眼看众人将矛头慢慢对准自己,陈文清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怨毒之光,那是一种混合着嫉妒与憎恶的复杂情绪,仿佛深渊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着目标。他死死地盯着不远处淡然洒脱的顾念安,那身影在他眼中宛如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田,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无尽的痛苦与愤恨,让他恨不得立刻将这眼中钉、肉中刺拔除,方能解心头之恨。
正当这股怨念几乎要将他吞噬之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道略显沧桑却异常尖锐的声音,如同秋日里枯枝断裂的脆响,穿透了四周的喧嚣,“都让开,成何体统!面见郡主还不速速跪下!”这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原本喧嚣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转头,目光聚焦于一处。
随着声音的落下,一辆装饰得极为华丽的步辇缓缓放下帘幕,其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映照出周围人敬畏的神色。步辇之中,一位身着华服、气质高贵的女子缓步走出,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仿佛她脚下的不是尘土,而是云端。这正是陈文清的姑母,当朝长宁郡主,一位在朝堂与后宫之间游刃有余,拥有无上权势与地位的女性。
看到自己的亲姑母出现,陈文清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那是一种混合着惊喜、依赖与微妙不安的情绪。他快步上前,几乎要跪倒在地,但又在最后一刻强忍住了,只是微微躬身,以一种既恭敬又不失身份的姿态行礼。长宁郡主的目光轻轻掠过陈文清,那眼神中既有长辈对晚辈的慈爱,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与考量,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在这一刻,陈文清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自己这位姑母的手段与智慧,更明白自己在她眼中的分量。这份复杂的情感,让他在面对顾念安时的怨毒之外,又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与挣扎。
看到自己的亲姑母来了,陈文清仿佛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飞也似的扑了上去,那张平日里略显稚嫩的脸庞此刻已布满了泪痕,泫然欲泣的双眸中闪烁着无助与委屈的光芒。她哽咽着,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姑母!她……她欺负我。”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长宁公主身着华丽的宫装,头戴璀璨的珠翠,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尊贵气质。她看着陈文清一脸委屈、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与心疼。尽管心中不快,但身为皇室公主,她深知自己必须保持应有的风度与涵养,尤其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于是,她只能勉强挤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尽力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
长宁公主缓缓伸出手,将哭的几乎要晕倒的陈文清轻轻扶了起来。她的手指纤细而温润,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瓣,轻轻触碰便让人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与安慰。她一边拍着陈文清的背,一边用那柔和而坚定的声音缓缓安慰道:“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畜生,竟敢欺负我们家的孩子?告诉姑母,姑母一定为你做主。”
陈文清愤怒地伸出手指,那纤细的手指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着,指向不远处那个正一脸愕然、不知所措的女子。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怨恨都倾泻而出。
而长宁公主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她并不打算了解事情的真相,只想快刀斩乱麻的解决眼前的麻烦事。
毕竟她今天之所以屈尊降贵来参加这江府的百花宴,只是为了请已经致仕的李太傅出山,教导自己家不成器的儿子。
“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给我拖出去,杖责五十!”
众人一听陈文清如此空口白牙、肆无忌惮地颠倒黑白,心中虽然替顾念安愤愤不平,犹如沸水般翻腾着不满与怒火,但碍于长宁公主身为皇室成员的权威,那份沉甸甸的压力如同巨石压在心头,令他们只能咬紧牙关,选择闭口不言。厅堂内,气氛一时变得异常压抑,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只有那位最初对顾念安作品啧啧称奇、满眼欣赏的老者,此时却按捺不住内心的正义感与对文学纯粹的追求,他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只见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声巨响如同惊雷划破沉闷的空气,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老者愤然站了起来,身形虽略显佝偻,但那股子不屈不挠的气势却让人心生敬畏。
“长宁公主,”老者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句句都掷地有声,
“你一个妇道人家,出于母爱之心,想要替自家孩子做主,老夫虽心有微词,但也能理解你的苦衷,故而并不怪你。然而,若是你家孩子真的颠倒是非,空口白牙地污蔑当朝才女林念安,那我李某人,以及学堂中那些怀揣着文学梦想、追求真理的弟子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任由这等卑劣行径横行于世。你可要想清楚了,今日之举,不仅关乎个人荣辱,更关乎文坛风气,关乎我大澧朝的文化传承!”
长宁公主闻言,脸色微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