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车上其他风声鹤唳的人,言夏夜是其中最冷静的一个。
趁着那辆挡住路的车子还没有移开,她抽空观察了一下厉北城的神情,发现男人眼神专注地观望着那辆车子的动向,看那样子很清楚来者的身份非同一般。
这本来或许算是个疑点,可言夏夜搞不清楚厉北城二十岁的时候知不知道江海有位秦爷,旁观片刻还是没什么证据,只能悻悻的移开视线,转而往车外看去。
雪白冰冷的灯光照的停车场内影影绰绰,挡住他们的那辆宝马车关闭了车前灯,副驾驶那侧的车门打开,一位四十岁上下,身着唐装、面容精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怎么是他?”沈爱莉掩口惊呼,忙不迭的拿出手机拨打老宅的号码,同时焦急的对厉北城道:“那人是秦爷身边的,跟了秦爷二十年有余,目前是秦家的管家,地位比那些元老还要稳固,听说除了秦爷能让他弯一弯腰,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大家都是豪门出身的人物,当然清楚什么人才是最难缠的。
更何况秦爷从几十年前走的就是偏门,近些年花了不少心思改头换面,手段比过去柔和了许多,却还是时不时能听到有关他竞争对手莫名失踪的传闻。
“咱们厉家和秦家井水不犯河水,生意上好像也没什么纠纷,他这是什么意思?”厉北城眼底多了些凝重,不动声色的瞥了身旁安安静静的言夏夜一眼。
身为厉家的男人,危机当前容不得他装疯卖傻。
哪怕他接下来的行为会引起言夏夜的怀疑,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了。
“不好说,但凡这个大管家亲自出面,肯定是秦爷亲自指派,其他人是使唤不动他的。”眼看着那个中年
男人迈步朝着这边走来,沈爱莉坐立不安的挂断手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咬牙道:“怎么办,你爸不接电话!”
说话间,唐装的中年男子已经走到车前,眉眼不动的看了看不透明的车玻璃,抬起手指扣了扣车窗,“厉夫人,我在找我们家的大小姐,麻烦您行个方便。”
大小姐?
整个江海人人都知道,秦老先生只有一个被他宠坏了的独生子,哪来的什么大小姐?
车内的司机吓得动弹不得,他只是个普通人,没见过什么大阵仗,这会儿心道不妙,眼巴巴的等着沈爱莉决定。
沈爱莉无比后悔没带着保镖一起来,同时很怀疑找人只不过是对方的借口,仓促之下求助于厉北城:“儿子,你说呢?”
“听他的。”厉北城微微颔首,示意司机按下车窗,不卑不亢的淡淡道:“秦家的叔叔,我这没您要找的人,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去找我父亲问问。”
身为晚辈,越是这种受制于人的情况,就越是要给足对方脸面。
厉北城自认回答的体贴的当,对方却连个眼神都没赏给他,黑色发灰的眼珠直直朝着言夏夜看了过去,好声好气的开了口,态度比见到沈爱莉还有恭敬许多:“大小姐,您不能这么一声不吭的就从家里溜出来,老先生他身体不好,受不了您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请您跟我回去,家里还有人等着见您。”
言夏夜有点头疼,想不到秦老先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了她的去向,还大张旗鼓的派出心腹来追。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伸手打开车门,言夏夜清美的眉目间带着浅浅的无奈,就这样下车和对方离开。
厉北城下意识的想去抓住她,重病初愈的身体却太过
虚弱,指尖只来得及蹭过她的一片衣角。
沈爱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强烈的惊愕令她忍不住喃喃着:“大小姐,她言夏夜不过是个贱丫头,怎么有资格当什么大小姐?”
中年管家顺利接到他要找的人,正准备替言夏夜关上车门,陡然听到了这么句不尊重的话语。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眼锋冰冷如刀的划过去,随之而来的威慑力成功让沈爱莉捂住嘴巴,花容失色的不敢和他对视。
“厉夫人不清楚也是正常的,我身边的大小姐是秦爷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感念言家对她的养育之恩,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改名换姓,这个消息会在近日公开,到时候各大主流媒体都会报道,您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怔愣在远处的厉北城,慢条斯理的关上车门。
秦爷交代过他,厉家的人有那么几位仗势欺人,给大小姐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轻易了结。
作为秦爷的左膀右臂,他平时见的都是各界大佬,难得见到厉北城这样的年轻人,起码也要混个眼熟,才容易在方便的时候奉命动手。
厉北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了。
车门合拢的轻响换回了他的神智,他视线锁定言夏夜渐渐远去的身影,心头掠过一抹慌张,推开车门焦急的道:“言夏夜!”
女人脚步不停,背对着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