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大厅中,气氛空前凝重。
负责宣读遗嘱的律师客客气气的站在桌前,目光扫视过面前各有风姿的男男女女,暗自感慨厉家的辉煌远超预料,“既然各位都到齐了,那么我将履行厉老夫人生前的遗愿,在此宣读遗嘱内容。”
说着,他双手捧起一份密封后的文件袋,展示着上面完整无缺的封条,“要是大家没有异议,我现在就要拆开它了。”
“好,李律师办事,我们都是放心的。”
厉彦泽早就对这份遗嘱迫不及待,这会儿见厉云棠垂眸不语,立刻代替众人客套道:“母亲生前特别信赖你,你也算是厉家的朋友,不用这么拘谨。”
“谢谢厉先生看重。”李律师很上道的报以微笑,动作反倒比刚刚还要严肃的多,与其说是捧着一份文件,倒不如说更像是捧着一枚点燃了引线的炸弹。
身为圈内有名的公证律师,他见识过太多令人大跌眼镜的遗嘱,利益的分配不均往往是腥风血雨的开始。
“那我就开始了,请诸位做个见证。”
拿出拆信刀小心翼翼的裁开文件上的封条,李律师的神情和眼神都相当专注,令众人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紧张。
当封条碎裂的窸窣声响起,厅内更是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地步。
就连厉北城都暂且忘记了宣示对言夏夜的主权,任由她随心所欲的站在厉云棠身边。
言夏夜侧眸凝视着男人俊美的侧颜,趁着其他人的心思都集中在遗嘱上面,悄悄伸出手指挠了一下厉云棠的手背,主动将温温软软的小手送进他的掌心。
男人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赏心悦目的弧度,不动声色的接受了言夏夜给予的安慰,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享
受着这一刻甜美体贴的温存。
约莫两分钟过去,李律师一头大汗的拆起封条,双手捧出里面的文件。
清了清嗓子,他一目十行的看过寥寥数语,脸色当即多了些变化,魂不守舍的朝着厉云棠的方向瞥去。
江海厉二爷的威名无人不晓,而他手中的遗嘱显然不尽如人意。
倘若对方因此迁怒于他,那么就算赚再多的钱都没有意义。
“怎么,李律师还有什么顾虑?”厉彦泽敏锐的察觉出律师的不安,心中的胜算加大几分,表面上还装模作样的叹息道:“没关系,无论母亲怎样决定,我们这些做晚辈的都只有遵从而已,否则她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不得安息。”
如此臭不要脸的程度简直让言夏夜叹为观止,更何况她很清楚厉彦泽的言下之意,无非是拿老夫人的名义压制厉云棠而已。
气闷的瞪了一眼那个道貌岸然的背影,她现在倒是不怎么奇怪厉北城为什么会如此之渣,原来全都是家学渊源!
不对不对,这样子好像把厉爷爷也一并算进去……好吧,也许用基因突变来形容比较合适。
瞧着言夏夜替他愤慨不已,厉云棠清冷深邃的眸底染上了几分暖色,修长的手指加大了些力气,把她的小手牢牢圈在掌心,算是这种场合下所能做到最大限度的安慰。
“抱歉,我立刻开始。”
李律师多少从厉彦泽的话里得到了些安慰,鼓起勇气把文件捏的紧了一点,公事公办的开口道:“此遗嘱已经江海公证处公证,尾页有委托人的亲笔签名……”
“言言,那个大叔在念什么?”
小云朵不老实的在厉云棠怀里折腾起来,小肉手按住自家爹地的肩头,探过身子小声去问言夏夜:“奶奶
呢?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奶奶?”
他还以为伯父是带他来见奶奶最后一面的,想不到等了半天都没看到奶奶,反倒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大叔碎碎念。
言夏夜对这份遗嘱毫无兴趣,同样小小声的回答道:“他在读老夫人留下来的礼物,过程可能复杂了点,不过等到办完这件事,你就可以见到老夫人了。”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小脑袋,小云朵乖乖的趴回厉云棠的肩头,竖起耳朵等着听他的名字。
“厉彦泽继承委托人名下全部股份、厉北城继承位于此处的别墅、厉雅儿……”
“是雅儿的名字哎。”
小云朵来了精神,左右在人群中望了望:“真奇怪,雅儿为什么没来?”
言夏夜摇了摇头,她也很奇怪言水柔和雅儿的去向,毕竟她还有很多帐等着跟言水柔清算,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到了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确定,这份遗嘱上很有可能根本不会出现厉云棠这三个字。
这结果她早有预料,可是亲耳听到,还是令她五味杂陈。
不管这是出于老夫人的意愿也好,还是若干年前的某个约定也罢,她相信厉云棠并不在乎那些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视如珍宝的财产别墅,他只是想让老夫人最终给他一个交代,哪怕仅仅是一封书信。
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