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守的将领?”镇国公喃喃说道。
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
想到了今日朝会之上发生的事情,攻城器械外流草原。
“你你是说?蛮子想要攻城?”
林青沉默不语,他也是受到了陆务升的启发,
才将自己从朝堂之中跳出去,看向这混乱的局面。
世间一切都有明暗两条线。
表面上看是大乾军备荒废,被蛮子占据上风,有亡国之相。
但暗里是土地兼并,吏治腐败,
士绅豪绅保持地方,世家大族把持朝政,
党争导致的朝廷掌控力衰弱
一切的一切,暗中都有一条线。
削弱大乾势力,增强草原蛮族实力。
这也是赢得战争最直观的体现,削弱敌方,增强我方。
不论是兵器甲胄外流,还是攻城器械外流,
还是私盐私糖的买卖,都会让草原蛮子变得强大。
那如何削弱大乾实力?
即将到来的秋日南下是在削弱大乾实力,蛮子时不时的寇边也是在削弱大乾。
加之他想到了那些失败的战事,军卒死亡,将领死亡。
这些都是在削弱大乾。
直到他意识到了父亲是一个善守的将领,
麾下平远军二十万,算是大乾九边精锐中的精锐。
可就是这支军队,居然稀里糊涂地战败了。
那是不是有更多的将领也是如此?
因为种种原因,莫名其妙地失败了。
如今一查,果然如此,而且还让他发现了更恐怖的事情。
这些死亡的将领,大多都是善于守城的将领。
但他们战败时的情形,大多都是在野战。
十分不符合常理。
如此一来,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似乎都串联了起来。
看了看呆若木鸡的镇国公,林青沉默不语,指着其上的一个名字。
“总兵柏祥玉,驻守金阳城,
其沙场二十年,十九次抵御蛮族进攻,于五年前转移途中遭遇伏击,当场战死。”
“总兵陈鸣岐,驻守老城外九天山,与老城形成犄角之势,
十年中抵御蛮族进攻无数,杀敌无数,五年于返回老城途中遭遇伏击,战死。”
“总兵仲子璐,驻守碧洞河,
二十年间阻拦蛮子无数,但却在四年前莫名其妙渡河迎敌,战死!”
“总兵黄陌,驻守琅江,
多次利用水势击溃来敌,四年前率部下返京途中遭遇山匪,死于非命,尸骨不存。”
“三年前,平远侯驻守西虎城,在冬日率军迎敌,二十万大军死于非命。”
“两年前,象山守军被围,至死都没有等到援军!”
“一年前,老城一线兵败,死亡总兵三人,皆是善守之人!”
林青所言每一个字都如利剑一般插在了镇国公的心口,
让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充满惊骇。
一切的一切,似乎早已预示了,蛮子在积蓄力量,准备攻城!
一时间,没打过仗的镇国公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他知道大乾武备荒废。
但没想到,居然无声无息间,死了这么多善于防守的将领。
若不是林青在,可能九边重镇被攻破了,五军都督府都还蒙在鼓里。
不知守城将领早已人才凋敝。
一切的一切,早已种下祸根。
纳兰亭的呼吸急促,他是高品武者,又是镇国公,养气功夫了得。
但此刻,他是真的慌乱了。
如今只是五年,那将这个时间拉长,放到十年呢!
兵器甲胄,攻城器械流出,如今只是查了十几家兵器工坊。
若是将这个范围扩大到整个大乾呢?
有多少攻城器械已经进入了蛮子手里。
他们在等,在等一个临界点,那个攻守易型的临界点。
“你我这该怎么办?”
纳兰亭脑袋一时间有些混乱,以至于眼前发黑。
林青面无表情,他承认,一直以来他低估蛮子了。
与蛮子的交战都顺风顺水,以前他也有过疑问,为什么大乾打不过蛮子。
不就是一些只知道打仗的蛮夷吗?
如今,他心里有了一丝明悟,
蛮子并不傻,反而十分强大,十分聪明。
所以才能与屹立在中原大地的大乾,打得有来有回。
如此持久的谋略,让林青都感受到一股后怕。
这是何等的隐忍,其幕后主使者是谁?大乾之内与之配合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