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门,大堂。
林青与陆务升相对而坐,细细品着京兆府专供的茶叶。
入口回甘,味道醇厚。
连林青这种不会品茶之人都知道,此茶十分珍贵。
陆务升帮助林青倒满,和煦的笑道:
“大人是刚从宫中出来?”
“嗯。”林青点头答应。
陆务升脸上露出一丝羡慕,如今朝堂能自由出入后宫之人少之又少。
但都不会轻易进宫面圣,这难免会留下诟病。
但靖安侯不一样,隔三差五就要入宫,动不动就待到深夜。
这让一些大臣们有些羡慕。
陆务升也是如此,
“靖安侯爷圣眷在整个朝堂无出其右啊。”
“各司其职罢了。”
林青瞥了一眼陆务升,此人倒也配合,帮了他许多忙。
于是林青说道:
“陆大人,宫中的茶叶不多了,我观你这茶就不错,有时间送去宫里一些。”
“陛下是节俭之人,向来不喜浪费,不用太多,适量即可。”
陆务升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变得炯炯有神,其内绽放出精光!
靖安侯这是在教我如何讨得陛下欢心啊
一时间,这位沉浮宦海多年的官员脸上也不禁露出喜色。
“多谢靖安侯指点,下官明日就送一些去。”
林青微微一笑,继续品茶。
“陆大人可曾听闻一名叫海岳的官员?”
陆务升一愣,脑海里回想了片刻,便想了起来:
“海岳?下官认识他,是一名监察御史,为人很是正直清明,
也不贪腐,家人如今还挤在一个小房子里,过得极为艰苦。”
陆务升脸上露出一丝佩服,他是大族出身,从小没挨过饿,
钱也从来不缺,所以他不贪。
但不缺钱的官员不贪实属正常,但缺钱的官员不贪,倒是让陆务升刮目相看。
“听说他被下狱了?”林青若无其事地问道。
陆务升点点头:“好像是得罪了上官,被同僚检举,入了都察院大狱,至今还没出来。”
“竟然有此事?我部下中有京城人士,与我说起过此人,我也十分敬佩。
陆大人,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靖安侯面露诚恳,陆务升一时有些难为情,叹了口气说道:
“不是下官不帮,都察院被王岩经营得铁板一块,下官也说不上话啊。”
林青顿时面露怪异,笑道:
“陆大人想什么呢?若是要救人,某就亲自出面了。”
“那大人想要?”陆务升顿时面露尴尬。
“海岳大人只是七品监察御史,每月的俸银想来一大家子吃喝都不够,
如今他入狱了,本侯担心他的家人。”
“陆大人您也知道,本侯是很多人的眼中钉,
若是我出手帮忙,可能还会让其飞来横祸。”
“那侯爷是想?让下官去做?”
陆务升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
林青点点头:“您是京兆府尹,做事要方便一些,
海岳大人是清官,是朝廷亏待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家人挨饿”
“好,下官明日就办,恰好京兆府最近在排查生活困苦的百姓,
加以帮扶,下官将其加进去即可,如此可以名正言顺。”
林青大喜:“那就多谢陆大人了,还请陆大人将此事告知海岳大人,让其在牢中不必担心。
当然还请不要提本侯的名字,省得为他惹来祸事。”
“那是自然”陆务升脸上露出感慨,道:
“侯爷啊,不瞒您说,也不怕您笑话,
下官在您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也是一片赤城,看不惯黑白,同样想要使大乾变得强盛。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官累了,便和光同尘,
心中的那一腔热血,也慢慢熄灭了,变得漠然,变得冷漠。”
正说着,陆务升似乎觉得此话不合时宜,便摆了摆手:
“让大人见笑了,侯爷还年轻,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这人一老了,每到夜晚,想起来的都是年轻时候的糗事。”
林青无法回答,只能微微一笑,而后拿起茶杯将其一饮而尽。
“陆大人,本官可能很快就要离京,
在离京前,想要买一些棉衣,棉花。
您也知道,西北苦寒之地,百姓们冬天不好过。”
陆务升想了想:“侯爷想要大量采买棉衣?”
林青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