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无修轻轻一笑:“还算诚实,我在你这个年纪也不曾注意,整日忙于政事。
但年纪越来越大,离死亡越来越近,想得便少了。
我才忽然发现,这充满死寂沉重的皇城,
在秋日来临时,居然如此好看。”
他的声音轻缓,像是田间的老农,在看喜爱的庄稼,声音中尽是喜爱。
“维先啊,你的心乱了。”
庄兆有些急了,猛地坐起身子,
尽管此时将要秋日,京城的天气颇为凉爽,
但他还是扇了扇手臂,觉得燥热异常。
“老师,那王岩拿出了证据,且证据确凿,学生怕不能侍奉于老师左右了。”
“哈哈哈哈,维先啊,你太过聪明,
所以行事走一步看三步,
但有时候事情没有那么复杂。
往往走到第二步,便已经走不下去了。”
“您是说?”庄兆面露疑惑,不明白老师此言何意。
“一个犯官临死前的随意攀咬,谁会在意?”王无修笑着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内阁不会理会这种弹劾,宫慎之也不会,
甚至就连陛下看过,都只会轻轻一笑,将其丢在一旁。
维先啊,你只要安安稳稳的处理公务,
其他的一概不管,自然度过此劫。”
王无修的话让庄兆愣住了,眉头紧皱,
眼中露出思索,甚至一只手都紧紧握起。
为什么?他想不明白。
此时此刻,不知多少人的眼睛盯着西南,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看到他的表情,王无修轻轻一笑:“
王岩想要擅开党争,是在找死。
一来不是时候,
二来就算他想要开,雍党也不会同意,
西军北上若是击溃草原大部,逼迫草原王庭低头服软,
那他雍党首当其冲,获利不菲。
过境的牛羊都能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卫所兵出西南,西军北上,乃国策,乃天下大势。
大势不可逆流而上,只可顺势而为。
京中乱不起来。”
说着,王无修脸上露出几分萧瑟,正如这大乾的秋色,
“倒是王岩二十年来从家和美满变成如今孤身一人,他怕是存了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