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无修的宅子位于城南,
其貌不扬,是一间三进小院,周遭所住都是朝中诸位大人。
马车从道路尽头急速行来,最后在王府面前停下,
王无修匆匆迈步而出,进入小院,
径直来到正堂!
一袭青衣的王伯贞此刻正在正堂内来回踱步,面露焦急,
他年龄不大,二十余岁,
脸上有着刚刚长出来的胡须,眼中全是焦急。
当他听到脚步声传来,猛地望了过去,一道不高的身影突兀出现在视线中。
这让王伯贞长出了一口气,一股浓浓的安全感袭来,
在父亲身旁,不管多大的事都能将其挡下。
王无修进入正堂,轻轻一挥手,老仆便将房门紧闭,
月光无法照耀进来,屋内顿时变得昏暗。
“发生了何事?”
王无修声音平缓,带着平静,慢慢在长椅上坐下。
王伯贞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放在一旁桌案之上,恭声说道:
“父亲那个‘黑旗’要在今夜聚会,地点在城北的一处小院内,
孩儿孩儿不知道该不该去。”
听到他传信而来,王无修显然早有预料,此刻只是靴子落地罢了,
他还没有及时回复,而是指了指放在一侧的茶杯:
“倒茶,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子?天还没塌呢。”
很快,王伯贞倒上两杯热茶,自己也坐了下来,
但眼神中的慌张表达了他心中不安。
王无修拿起茶杯,轻轻一抿,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
“伯贞啊,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在寻常人家,你这个年纪就是一家顶梁柱,要独当一面,
遇到事情不能如此慌张,要理清头绪,前因后果都要想明白,
如此面对事情时,才会变得从容。”
“父亲教诲的是,只是孩儿心中有些有些害怕。”
“你害怕什么?害怕你说出黑旗一事,他们杀了你灭口?”
王无修说这话时声音冷冽,透露着刺骨寒冰。
王伯贞犹豫片刻,点了点头,他见过黑旗的手段,
几个忤逆他们的商贾官员就那么随易被拿下,莫名其妙地死在路上,
其中死的一名商贾还是他的相熟之人,他们总是到青楼吃酒。
这让他尤为害怕。
见到他如此模样,王无修眼中的失望几乎无法抑制地流转:
“伯贞啊你可知为父有时想让你做那纨绔子弟,也不愿意看到你如此软弱模样。
京城那些纨绔子弟天不怕地不怕,整日花天酒地。
他们家中父辈的生死,所系荣华,
你可以一言而决,只要你说,自然有人为你去办。
但你为何如此如此怯懦?
你是我的儿子,这天下谁敢动你?
莫非你以为黑旗看重的是你的诗词歌赋?
他们看重的是你背后之人,是我!”
王伯贞将脑袋又低了低,不敢说话。
王无修颇有一些恨铁不成钢。
勉强压制住心中怒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将黑旗透露给我,他们非但不会找你麻烦,
反而这是他们乐见其成之事,他们真正想合作之人是我。
要不然也不用在家乡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弄出一个假的强抢民女。
可笑的是,你居然还跟着他们来诓骗我,
伯贞啊你在诗词歌赋一道是聪慧的,但希望你能在人心上也多长一些机灵。”
王伯贞依旧不说话,就那么低着头,眼中闪过畏惧。
见到他如此模样,王无修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语气也情不自禁地软了下来:
“归根结底是老夫的不对,你母亲早早逝去,老夫又忙于政事,
将你丢在家中,才养成了这么一个性子,
今日黑旗聚会一事,你去吧,
认真听,认真想,看看他们说了什么,想做什么。”
王伯贞眼中闪过一丝黯淡,浑身充满颓废,轻轻叹息一声,缓缓低下头:
“父亲您不要生气,是孩儿没用,给您丢脸了。”
话已至此,王无修也不舍得再多说些什么,轻轻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
两个时辰后,已至子时,
一辆造型简易的马车悠悠驶出王府,
此时的京城大街上已是一片沉寂,马车孤零零地走在其中,
车轮碾压青石板路的声音响彻不绝,在这黑夜的京城里尤为刺耳。
车夫是平日里给王无修赶车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