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位大臣离开,御书房安静了下来,陷入沉寂。
过了许久才传来了光汉皇帝一声幽幽叹息,
“黄俊啊,你说这天下为何有如此歹毒之人?
百姓已经过得够苦了,却还要遭受如此横祸,弄得家破人亡。
口口声声喊着为国为民,但背地里做的都是些龌龊勾当。”
光汉皇帝背靠椅背,微微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他在前些日子做的梦,
那些百姓同样身处火海,发出哀嚎嘶鸣,被草原人弄得家破人亡。
如今倒好,外敌被赶走了,但却迎来了家贼。
黄俊站在一侧,轻轻叹息,
走到光汉皇帝身后,为其轻轻揉捏肩膀,眼中已经渐渐涌上杀意,轻声道:
“陛下,这些乱臣贼子,都该杀,奴才有时恨不得冲上去将其的脖子一个一个拧断。”
“若真有这么容易便好了,朕都会亲自动手。”
光汉皇帝的声音有气无力,忽然觉得疲惫异常,
前些日子的大胜也让他冲昏了头脑。
“纳兰元哲还是太年轻了,年纪轻轻便肩扛如此大任,还是有些难为他了。”
黄俊脸色一沉,但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声说道:
“靖国公比之纳兰大人还要年轻,但却已经是国之柱石,值得倚仗。”
说到林青,光汉皇帝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紧皱的眉头也稍稍舒缓,
“林青在作甚?”
“靖国公如今整日都在京营之中,据说是在利用京中工坊以及工匠改良一些大乾军中之器,就算是到了夜晚也不停歇。”
黄俊声音缓慢,希望用此种办法让陛下不再忧愁。
果不其然,光汉皇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林青真的打定主意要去试一试左贤王的深浅了,就是不知能不能胜啊。”
“必然是能的,靖国公与军伍一道还未输过。”黄俊抿嘴一笑。
“是啊,你说得对,他还未输过。”光汉皇帝声音轻缓,面容忧愁:
“若是再有一朝堂政事也不曾输之人就好了,也能为朕分忧一二,
如今京城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朕要被一些人看笑话了。”
“陛下莫要着急,但凡新政都需要徐徐图之,急不得,如今只是一个小水洼出现,迈过便是。”
“说得轻巧,新政一事纳兰元哲做得不错,
查出的账目以及工坊触目惊心,出乎朕的意料,
朕也没有想到,朕这大乾居然如此富庶啊。
若是让新政停了,朕有些不甘心啊。”
光汉皇帝睁开眼睛,坐直身体,
看着桌案上的奏疏,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其中有大半是弹劾新政之文,有曲州的有彭州赤林城的,还有京城的,
光汉皇帝觉得自己不是天下之主,而是天下之敌。
“将此事告知宫尚书吧,看看他有什么法子,你亲自前去,看看他的身体如何。”
光汉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在休沐之后,宫慎之就整日待在家中养病,如今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黄俊微微躬身,道了一声“是”,便缓缓退出御书房。
不多时,纸笔摩擦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京营六号工坊,林青此刻正站在一个巨大熔炉前,
死死盯着其内流淌的铁浆,眉头紧皱。
在其一侧,工坊的匠人与头人都紧张地等在一侧,惴惴不安。
同时视线还时不时地瞥向站在一侧的靖国公,
不时在心里感慨,太年轻了!
在场一些工匠大一些的已经四十有余,其子都要比眼前的靖国公大上许多。
滚烫鲜红的铁浆在槽内缓缓流淌,进入早就打造好的模具槽,而后只等冷却成型。
眼前的模具战马的马鞍,虽然靖安军如今已经有了重骑,但那都是仓促而行之物,
一战过后,那些甲胄已经开裂,还发现茫茫多的问题。
就如这眼前的马鞍,因为身穿甲胄太重,
只是稍稍腾挪,马鞍就会变形,使得军卒坐不稳当。
境外一战后,军卒们的马鞍大多碎裂,不能再用,
毫无疑问这是普通骑兵与重骑兵的差异,这只能一点一点解决。
如今这处工坊,将重骑甲胄分成了上百份,
每一份都有专门的工匠打造,力求做到最好。
而这马鞍,已经用了不下二十种材料,都无法承受重骑兵的损耗,无奈之下只能尝试打造一个铁鞍尝试一二。
就在马鞍山要成型之际,上面的鲜红之色一点点暗淡,逐渐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