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很快便过去,靖安军卒们翘首以待,
即便端着饭碗,视线也不停在京营门口徘徊,想着银钱何时能来。
终于,申时初,由百余名吏员以及京营护送的银车缓缓到来,
虽然队伍绵延,但大多都是护卫,真正的银子是最中央的五辆大车,
沉甸甸的,让京营的军卒垂涎欲滴,
看着马车压出来的深深车辙,不禁陷入了沉思。
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在京营西大门,
慢慢地,就连京营的几位主官也来到此地,
怔怔地看着那巨大马车,嘴唇干涩,喉咙滚动。
京营因为背靠兴国公府,又处在京畿之地,
所以饷银通常是不缺的,每月的俸米也能及时下发。
但他们却没有赏钱,没有上阵杀敌立功的机会,
京畿之地的一些事若是需要他们出动,那也就不是什么立功的机会了,可能是杀头的罪名,说不得上官还要怪罪一二。
如今见靖安军发放赏钱,
他们抓耳挠腮,眉头紧皱,身上像是有虫子在身上爬,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安静下来。
“这不过五千军卒,用得着发这么多银子?”
这时,一名长相粗糙的军卒发出疑问。
他们京营几万人,平常发银子也不过是两大辆马车,如今靖安军五千人,就需要五辆大马车?
其身旁一名军卒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听他们说,进京的靖安军都是精锐,在北边杀了不少人,应当是斩获的赏钱也一并发放。”
“那这也太多了”
先前说话那名军卒嘴里来回嘟囔,脸上带着羡慕嫉妒。
随着马车进入,越来越多的军卒开始朝着靖安军驻地汇聚,
扪心自问,他们心中是不想去看的,看得多了容易生出什么歪心思,
但双腿就这么不由自主地控制着他们,一点点跟着马车前去
最后,马车被停在了巨大校场之上,那里已经摆好了几张巨大长桌,
靖安军的文书军纪官军需官都坐在那里,
手里拿着的是厚厚一本册子,正在不停翻动,
其手旁还有一个算盘,手指在上面不停拨动。
啪啪啪的声音格外清脆。
靖安军卒们似乎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凶悍,
此刻一个个地摩拳擦掌,面露憨笑,
挤在不远处,聚精会神地听着自己的名字。
场面一点点安静下来,京营的人也站在一旁竖起耳朵,想要听一听靖安军卒发多少赏钱。
至于京营的几位上官,视线不停扫动,
最后停留站在一侧,同样拿着册子查看的靖国公身上。
此举光明正大地发赏钱,其中心思不难猜测,
首先要在京营掀起波澜,再通过京营的几万人向外扩散,至少要将此事传遍京畿之地,
让京畿之地的百姓以及军卒都知道,
在北边打仗朝廷真的给赏钱,跟随靖安军打仗,真的能有所斩获。
正当他们的目光越来越深邃,发放银钱悄无声息开始了。
那名略显年轻的军中文书盯着册子,喊出了一个名字:
“安满平”
军卒们面面相觑,
很快,从等待的队伍中钻出来一个长相粗壮,个子不高,
如同田间老汉一般的军卒,年纪也有些大了,应当有三十多岁。
但京营的几位主官皱起眉头,眼前这人手臂粗壮,大腿粗壮,腰也格外粗,
走起路来很是滑稽,却没来由地让在场之人感受到一丝危险,
他脸上的憨厚笑容与精锐模样大相径庭。
但很快,那文书就将册子翻转过去,指着他的名字说道:
“安老哥,你看看这个对不对,斩级九骑六步,破阵两次,阻敌一次,立奇功一次,另外还有八个月的俸禄,以及五两出征银。”
那安满平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连连点头:
“对对对,先前咱们都核对过了。”
那年轻文书轻轻点了点头,右手在算盘上敲打,啪啪啪声音传出去很远,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此刻静静等着查看此人的赏钱有多少。
“三百八十一两,安老哥,与你算得有何差别?”那年轻文书笑着问道。
安满平嘿嘿直笑,嘴里的黄牙暴露无遗,连连点头:
“没错没错,咱们都算过好多遍了。”
年轻文书笑着点了点头:
“安老哥,拿了银钱可莫要乱花,要给家人留一些。”
“那是自然,给儿子说婆娘。”
安满平连连点头,双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