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苗继上次流产,身体恢复了一段时间,心里一直都不踏实。
怕自己不能再怀孕,立刻就开始跟邢满洲要小孩,好在老天对她眷顾,一个月之后,就让她又有了。
如今她肚子已经两个月,往那儿一坐,就是沉甸甸的分量。
在这个家,她也是唯一一个不被刘丽梅刁难,反而捧着,宠着的存在。
邢满洲能说什么呢?
朱苗对他提出离婚,他想答应,可一旦答应了,那他就是不仁不义。
将怀孕的老婆赶出家门,抛妻弃子?
这样的罪名,邢满洲担不起,光是村里人的吐沫,就得把他给淹死。
邢满洲默不作声,走到书桌前坐下。
他看着桌面上的一个小木头手枪,脑海中的记忆,莫名回到了小的时候。
这把枪是爷爷在世的时候给他做的,一开始,他在奶奶的要求下先做给宴衡,为了哄他高兴。
后来爷爷见他眼巴巴地望着弟弟,就给他也做了一把,而且比宴衡的那一把还要大。
邢满洲将那把手枪拿了起来,放在手心里抚摸。
那个时候二叔还在世,全家人和和睦睦,毫无一点儿隔阂,其乐融融……
可惜,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他,走错了一步,便再也回不到当初。
……
“你干啥去!你给我回来!”刘丽梅在院子里呼喊。
然而,邢安还是拎着半瓶酒走了出去。
刘丽梅嘴上把邢安骂得狗血淋头,可心里又止不住担心,怕邢安在外面出什么意外,那家里就少了一个顶梁柱。
她跑到这屋,催促邢满洲:“快,你爹赌气出去了,你快去把他追回来!”
至此,邢满洲到家还没有吃过一口饭,就被刘丽梅催命似的,催促他收拾烂摊子。
朱苗有些不乐意,看向刘丽梅:“天都这么晚了,你让满洲去哪里找?”
“你爸还没走远,能追上的,满洲你快去!”刘丽梅虽然对朱苗的态度宽容,但是也强势。
邢满洲抿着嘴唇,看了朱苗一眼,见她没制止,抬脚出去了。
刘丽梅看出儿媳妇不高兴,讪讪地走进来,刚想要开口说两句好话。
朱苗一个转身,背过身体不搭理她。
刘丽梅闹了个没脸,知道儿媳妇这是生气了,怕气坏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赶忙跑到厨房,把那半桶花生油拎了过来。
“苗苗,这是你爸晚上拿回来的,新榨的花生油,你怀着孩子,得吃好的,这半斤油我们都不吃,专门留给你。”
刘丽梅拿了好处过来,朱苗的脸色才好转。
不过还是端着架子,挂起一脸假笑。
“那咋行,我一个人吃,岂不是显得我太自私了?”
“孕妇最大,你给我们家传宗接代,给你吃一点都不亏,给我们吃才浪费!”刘丽梅说着,就将油留下了。
朱苗等刘丽梅出了门,才对那半斤花生油,露出笑容。
邢满洲出不出去找人,她其实压根不在乎。
她就是想看看,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因为这才是她在这个家里该有的待遇,女人,只有将一切都攥在手里,让别人为她服务,才能真正得到幸福。
……
邢满洲追着邢安跑出来,看见他一边喝酒,一边向着村口的方向走,很快就要走远了。
“爸!”邢满洲立刻追了过去。
邢安手里的酒瓶子差不多已经空了,他醉眼惺忪的看着邢满洲,拍了拍他的胳膊。
“回去吧,我没事,出去透透风。”
“我跟你一起。”邢满洲低声说,拿过他手里的酒瓶子,往嘴里倒,只出来了两滴。
邢满洲苦笑:“你也不给我留两口。”
邢安哈哈笑了一声,知道儿子心里也苦闷,说道:“走,领你上你陈大爷家蹭一口!”
“爸,我们还是去宴衡家,好久没跟他见了,想跟他聊几句。”纵然别人的关系再好,可亲戚还是亲戚。
邢满洲承认他过去存着一丝嫉妒,害了邢宴衡。
可是后来,他知道二叔的死因,突然就发现,原来自己比他幸福得多。
至少他的父亲,始终陪在他身边,照顾他成长,为他的生活遮风挡雨。
邢安却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宴衡出门啦,说是去办一件挺重要的事儿。”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办啥事儿?”邢满洲早前嫉妒邢宴衡,不光因为他长得好,获得全村姑娘的喜爱,更嫉妒他聪明的头脑。
邢满洲总是不想承认,自己不如他。
如今,现实说明了一切。
邢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二婶没说,走吧,还是去你陈大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