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冬来放轻了声音。
“七喜,你之前拿出一朵花给四姐治病,爹爹就猜想那花肯定是长在花茎上的,对吧?”
这样啊。
【没错。】
七喜点了点头。
宋冬来紧着眉心,又道:“你娘这几日忧心你和四姐,身子不大康健,听到那个‘咔咔’声,她就会头痛……”
杜宝钏的眼睛棱了起来。
这人怎么不拿自己当幌子,非要拿她说事?
宋冬来赶紧给媳妇使眼色。
七喜转头看向床边正在做针线的杜宝钏。
杜宝钏只得抬手,揉了揉额角。
爹的意思,是想让她别再“咔咔”吗?
宋冬来赶忙颔首,补充道:“七喜,你看,你就别再碰那花茎了,行不行?”
七喜看向识海里的那朵花。
之前她勉强将残落的花骨朵固定到了花枝上,这会儿一瞧,好像连在一起了。
七喜绕着那朵花转了几圈。
真的长住了!
那她肯定不能再碰,万一又把花枝弄断,岂不是罪过又加深了?
本来她就有些心虚。
听到宋冬来的话,七喜立刻有了回应。
【爹你放心吧,我不会再碰它了,一定让它好好长起来!】
宋冬来这回彻底放下了心。
不知不觉间,他的额头竟有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七喜如今不呆不傻,但还不会说话,外表看起来也就是个瘦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邪祟?
就算明天扈彭祖看到她,也不可能强指着七喜说她就是邪祟。
无论如何,他都会护住自己的闺女!
……
夜幕低垂,繁星点缀着深邃的天空。
月亮如一轮明净的银盘,洒下柔和的光辉。
春夜的微风带着泥土的芬芳和新生的气息,轻轻地拂过窗棱,吹动树梢摇曳着树枝的叶苞。
间或一两声犬吠响起,很快又归于宁静。
突然,“咯咯咯咯”的鸡叫声大作。
院子里养的那条黑狗跟着吠了起来,很快附近的狗都受了影响,跟着“汪汪”叫个不停。
村民们被惊醒了。
“他爹,咋回事啊?”
妇人穿好夹袄,急匆匆地到了院子里。
男人正举着一盏油灯,立在鸡窝内。
妇人过去一看,立刻哀嚎起来。
“天呐,哪个杀千刀的?咋把我的鸡都给祸祸了啊!”
鸡窝内。
黄泥巴地上除了鸡粪全是鸡毛,还有,血迹斑斑。
一只鸡被咬断了脖子,没了气息。
其他的鸡都挤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别瞎嚎!”
男人制止了妇人的哭爹喊娘,指着断了脖子的鸡道:“这不明摆着吗?黄鼠狼干的!”
“哎呦!这个遭人恨的黄皮子呦,咋就来了咱们家!”
被咬死的鸡,是平日里下蛋最多的一只。
除了鸡蛋,这只鸡本身也值不少钱,就这么死了,妇人的心痛难以言表。
村里的鸡鸣狗叫直到四更天才停了下来。
天刚亮,扈彭祖家就被村民挤满了。
“村长,可不得了啊,黄鼠狼下山了!”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争先恐后地诉说。
扈彭祖被吵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都住嘴!”
他提高嗓门儿,大喝一声。
村长的威严一摆出来,村民们都瑟缩了一下。
场中静了一瞬。
扈彭祖缓了生气,问道:“怎么回事?一个一个说。”
等大家把事情说完,扈彭祖终于有了头绪。
他家里没有养鸡,房子还在祠堂附近,为了保持祠堂边环境的整洁,住在旁边的几户族人,俱都没养鸡鸭。
昨夜虽然听到了一些动静,他也没当回事。
扈丘村靠近天幕山,据老一辈人说,大山里有凶猛野兽出没。
老虎,大熊,野狼都有。
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野兽跑到村里来过。
族老们说这是他们多年来侍佛虔诚、香火不断,才得有神佛庇佑的缘故。
怎么突然间,就有黄鼠狼来作乱了?
黄鼠狼偷鸡还是小事,万一有大家伙跑到村里来,那可怎么办?
再者,这一晚上,竟然有十几户人家的鸡圈遭了殃。
这么看的话,黄鼠狼可能不只一条。
成群结队的黄皮子一起出动,这绝对是异象。
这事不能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