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边走,边捏了捏手掌。
把每根手指头都抻完,她又甩了甩胳膊。
最近她的右手总是不大舒服,夜里睡觉的时候还会一抽一抽的疼,也不知是何缘故。
张氏以为睡觉姿势不对,把胳膊不小心压着了。
可反复调换了几夜,也没有丝毫好转。
她私下里去找劳药婆看过。
她也诊不出病症,建议她去县城找回春堂的大夫看看。
回春堂医术是好,可钱也花的多。
张氏有些肉疼。
刚好,大伯给她递了消息。
钱这不就来了?
张氏琢磨着该如何与大伯叙话,想清楚之后加快了脚步。
村口。
旁边树林里停着一辆骡车。
车厢用红木围成,格了一扇小窗。
门帘和窗帘都拉得严实,看不到内里的情形。
“大伯。”
张氏轻唤一声。
窗帘掀开,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皮肤白皙略带红润,双颊微微向外膨胀,透出些许富态。
不难看出,年轻时这也是一副英俊的面容。
张氏的心砰砰直跳。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有一种和自家大伯偷情的错觉。
既有些担忧,又有些刺激。
心绪难以名状。
“二弟妹,如何了?”
严肃的声音响起,唤回了张氏的神智。
她收紧心神,脸上带着小意的笑,将村里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么说,鸡祸已经解除,不是邪祟所致?”
邪祟……
张氏明白宋春来的意思。
“暂时是和那丫头扯不上关系了,除非,还有黄鼠狼。”
宋春来“嗯”了一声。
张氏略微抬头,问道:“娇娇如何,可好些了?”
“多谢弟妹关心,娇娇无碍。”
张氏不忿地道:“都怪七喜那个丫头,霸道蛮横,我当时……”
“行了!”
宋春来一抬手,打断了张氏的话。
“弟妹一向对娇娇视如己出,娇娇在村里的时候也多亏弟妹的照顾,此事纯属意外,我不会怪责弟妹。”
张氏放下了心。
“可不是嘛,说起来,娇娇真比我自己的闺女还要亲呢!”
宋春来略略颔首。
“你把当时见到七喜的情形,细细和我说上一遍。”
那日去到宋冬来家,统共没待多久,也没说上几句话。
张氏三言两语就讲完了。
宋春来拧眉,“就这些?”
张氏怔怔地回道:“是啊。”
不然,还有什么?
张氏只觉宋春来今日有些怪异。
而宋春来,却想起了早年间的事。
那位高僧断言,村里降诞的女娃命格奇异,贵不可言,谓之天之骄女也不为过。
这些年,他费尽心力,花费钱财无数,才逆转乾坤有了如今的成就。
昨日,陈主簿和他推心置腹了一番。
如果他能去府城丽安给同知大人做门客,再在丽安府开上一间铺子,定然会生意兴隆,前程似锦。
这些,都有赖于小闺女娇娇的“福运。”
这样的好日子,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宋春来眼里的寒芒一闪而过。
面上波澜不惊。
“上回给你的药,是不是没有用完?”
张氏应是。
“找机会再下进去,这次……不要留手。”
张氏眉心微紧。
宋春来和她说,三弟一家如今过得这么辛苦,都是因为受了七喜的拖累。
他们不忍心,那就由他这个大哥来处置。
双胎不吉,待处理完七喜之事,他再想办法将五福送走。
张氏并不觉得这事有何不妥。
自家男人和宋冬来血脉相连,两家关系扯不断也剪不开。
谁知道那种不祥之气会不会传染?
早早地和这些人断个彻底才是。
宋春来一家都在县城,不方便动手,所以大伯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办。
“老二口风不严,你还是要瞒着他,切勿让他搅了事。”
自家男人的德性,她再清楚不过。
张氏应道:“大伯你放心,我知道如何行事。”
宋春来从衣袖里掏出些散碎银子,递给张氏。
“这钱你拿着,给家里添置些衣物吃食。”
张氏欢欢喜喜地接了过来,连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