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意在锦衣阁看完账簿,就回了县城安家宅院。
惠妈妈见她拿出那朵花瓣打量,不由地道:“夫人,你身骨娇弱,这些外来的东西可不能随意入口!”
安如意唇角微勾。
“惠妈妈,我们见到那个小姑娘到现在,过了多长时间?”
惠妈妈看了眼屋外的天色,申时刚至。
“约摸有两个多时辰了。”
安如意的笑意更深了些,举着手中的花瓣道:“惠妈妈,你来看。”
“府中早晨摘鲜花拿来插屏,用特意调制的水剂滋养,不过半日也会显露败相,傍晚就要全部清理了。”
“可你这看这片花瓣?”
安如意将花瓣托在掌心,旋转身体,让一侧的惠妈妈看得更清楚些。
“花瓣艳丽、娇嫩欲滴,上面隐有水光滋生,丝毫不见腐朽之态。”
惠妈妈仔细看着,惊声喊道:“如此这般,这说明,这花的确有古怪。”
她用力握住了安如意的手,劝说道:“夫人,情况未明,你万不可贸然食用。”
安如意知道惠妈妈是为了她好,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妈妈放心,我不会乱来。”
思忖两息,她又对惠妈妈道:“你帮我去唤孙府医过来。”
孙闻道以前是太医,告老还乡后回了老家丽安府。
安如意的兄长再三登门相请,又许以丰厚例银回报,才让他成了安如意的专职大夫。
惠妈妈不想去。
哪怕孙太医说这花无毒,但它也肯定不能治病。
安如意是娘胎里中毒伤了身子根基,这么一片花瓣就能治好,岂不是贻笑大方。
“惠妈妈,人生无趣,好不容易遇到件有意思的事,你就不要拦着我了。”
安如意自嘲地一笑。
她如今苟延残喘,活着也不过是等死罢了。
“夫人,你别这么说,我这就去请孙太医过来。”
惠妈妈抬手抹了眼泪,快步出了屋子。
“夫人,这就是一片普通花瓣,并无特殊之处。”
的确无毒,但也不是药物。
孙闻道认真检视了一番,垂手回话。
“夫人,宅子里的花匠过来了。”
安如意先请孙闻道在旁边落座,才让人进来回话。
花匠四十多岁,经年和草木打交道,对花卉绿植都很熟悉。
他上前看了看花瓣,肯定地道:“这是藕荷,不会有错。”
“不过……”
花匠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安如意的声音轻柔平和。
花匠的胆子大了些。
“花瓣掉落后很快就会枯萎,这花就算刚摘下来,也不会保存的如此鲜活,怕是……”
怕是有些古怪。
安如意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园子里的花草养护得很好,你算是有功,下去领赏吧。”
花匠没想到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夫人就要赏他,赶忙跪地磕头谢恩。
待人下去后,安如意转向孙闻道。
“孙太医,有人送了这片花瓣给我,说能治病,既然此花为藕荷,匠人也都识得,想来食用也无妨吧?”
孙闻道捋了捋下巴上的白须。
“老朽敢担保此花无毒,并不会对夫人的身体产生妨害。”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古有花草入药不足为奇,但仅凭一片藕荷就想治愈夫人,恐怕有所不及。”
孙闻道说的十分含蓄。
安如意正要搭话,却见大丫鬟连枝急急地入了前厅。
“夫人,有人给府里送了一封信,说是事关重大,要门房务必转呈夫人。”
安如意将手里的花瓣放回小瓷碟里,并不着急看信。
“人呢?”
连枝知道她问的是府中接信之人,扬声唤道:“进来吧。”
李妈妈哈腰弓背地进到堂内。
“妈妈并不负责门房引之事,这封信,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
安如意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李妈妈扑通跪了下来。
今日夫人外出,眼见到了归家时间。
她一直在院门口晃悠,想着再在夫人跟前露一下脸。
谁知却碰到一个小叫花子来送信,指明要给安如意。
安家夫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门房当即就想将人赶走。
李妈妈却拦住了。
万一真有什么事呢?
富贵险中求。
她妥善处理了这事,保不齐就能博到夫人的青眼。
李妈妈仔细问询了送信之人,做主接了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