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个银袋从天而降,直直地落到了卢氏面前。
这是她以前从没想过的好事。
做母亲的,都觉得自己儿子天下无双,谁也比不上。
卢氏也是如此。
她从不认为宋知琴会不喜欢陈时禖。
在她心里,宋家高攀了这么一门亲事,一定会死抓着不放,就算陈时禖同意退亲,也要在宋家这里费上不少工夫。
没想到,宋冬来竟然自己提了。
事情虽然出乎卢氏的意料,但她也不想深究。
能退婚,她一万个乐意,管它是为什么。
但场面上,她却不能表现得如此直白。
可让她假意挽留宋知琴,卢氏担心自己演过头被宋家人当了真,又或者宋家人就坡下驴,真的不退婚了。
那她偷鸡蚀米,亏大发了。
卢氏一时没想好怎么说,场面就静了下来。
宋冬来笑了笑,对卢氏道:“订亲时陈家给了二两银子,我们也不会昧下,婚事不成,银子也当如数归还。”
和儿子的前程相比,二两银子算什么。
卢氏向来自傲,不想在宋家人这里失了底气。
“哎呀呀,看亲家你说的,大喜这孩子我一直都觉得贴心。”
“咱们姻缘不成,情谊还在嘛!那点钱,就当我给大喜以后添妆了。”
卢氏这些话,对两个小儿女的亲事没有一丝挽留,甚至连客套话或者问问缘由都没有一个字。
这态度,但凡不是傻子就都能明白。
宋冬来颔首,复又微微拧眉。
“只是退亲一事,说出去对两家孩子的名声到底有影响,这事,嫂子可有想法?”
“你放心!”
卢氏一拍桌子,“我保证,我们这……”
“我不同意!”
卢氏的话被突然冲出来的陈时禖打断了。
他瞪着卢氏,大声道:“娘,我的亲事你问过我的意思吗?”
“要退婚都不和我说,是我成亲还是你成亲?”
“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陈时禖一通嘶吼,屋子里的人都呆了。
卢氏最先回过神。
“二哥儿,你还有没有规矩,有你这么和娘说话的吗?你宋家叔婶还在这里,你怎么能如此不懂礼数!”
卢氏的眉间拧了个疙瘩,不住地给陈时禖使眼色。
陈时禖却不理她,转向宋冬来,拱手行礼。
“三叔,三婶,我和大喜的亲事早就定下,无论我以后官生如何,我都不会对不起大喜,还请叔叔婶子不要毁约!”
宋冬来哑然。
杜宝钏皱眉道:“二哥儿,我们也是为了……”
“婶子,你可别和我娘一样说这是为了我好,如果要真是为我好,你就别阻拦我和大喜的亲事,我谢谢您!”
不待杜宝钏接话,陈时禖又梗着脖子道:“想让我答应退婚,除非大喜亲口和我说!”
门帘一掀,宋知琴从屋内走了出来。
四喜拉着七喜跟在她身后。
“爹,娘,你们不要替女儿为难。”
宋知琴神色坦然,“是我要退亲,我亲口和你说,你听到了?”
陈时禖被宋知琴的冷脸震住了。
“大,大喜,”陈时禖讷讷道,“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和我说,我会改的……真的,你不要退婚!”
要不是有小壁虎报信,她如今会是什么下场?
这人居然还在这里和她装深情。
他这样满肚子算计和龌龊的深情,她不想要!
宋知琴眼光如刀,直直地落到了陈时禖脸上。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陈时禖慌了。
那日的谋算,难道被宋知琴知道了?
“大喜,我……”
卢氏迅速起身,一把将陈时禖扯到了身边。
她也有点乱。
但没有证据的事情,谁都不能胡说。
那天禄婶子说首尾处理得干净,她不相信宋知琴手里会有把柄。
但她这话又着实古怪。
可能,她心里有些猜测,怀疑她和陈时禖与那事有关。
毕竟,那日是打着她给宋知琴做衣裳的旗号让她去县城的,宋知琴会怀疑实属正常。
她这会儿应是想诈一诈他们,不能让儿子自己泄了底。
卢氏理清头绪,才淡淡开口。
“大喜,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二哥儿到底做了什么,就惹了你的厌烦?”
卢氏冷笑,“我倒不知哪家的姑娘能这么硬气,说退婚就退婚,还想把责任都赖给别人,想得倒挺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