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二妮又换了一处住的地方。
她的脑袋受了伤,背心处挨了一脚,伤及肺腑,只能喝药调理慢慢将养。
就算在昏迷中,她也害怕得浑身发抖,嘴里一直胡乱地喊着,“不要不要,别过来!”
明显是受了惊吓,吓得还不轻。
杜振河给她治完伤,和两个官差询问他要不要到县衙去报案,这样胆大包天的恶人,一定要抓住严惩。
两个差役也觉得扈二妮很可怜。
为了避免遭人报复,他们和杜振河一起将扈二妮转移了地方。
房屋交接事宜都是官差帮忙办的,两人还特意叮嘱房东不要和别人说起扈二妮的去向。
杜振河赶回县城,和师父禀告这事。
之后,他每日都会来玉溪镇看望扈二妮。
扈二妮今天的精神好了许多。
杜振河过来的时候,她正弯腰穿鞋想下床去。
“你别动!”
杜振河赶忙过来扶她,“你要做什么?告诉我就好,我帮你办。”
扈二妮挤出抹笑。
“我,我就是想喝点水。”
床头的小桌上放着陶土水罐,还有一个小碗。
杜振河拎起水罐晃了晃。
“我再去烧点热水,你忍耐一下,马上就好。”
杜振河不由分说地将扈二妮按回床上,帮她躺好。
“虽说如今是夏天,可你刚伤了肺脏,千万不能着凉,还是要盖好些。”
杜振河扯过床角的薄被搭在了扈二妮身上,还给她掖了掖被角。
他是大夫,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何不妥。
扈二妮却红了脸。
她垂着脑袋遮掩情绪,不敢开口,生怕自己一说话,就暴露了内心的羞怯。
杜大夫是个好人。
她不该有其他想法,也不该让自己这种歪心思影响到他。
杜振河很快烧好了水。
他将盛满水的陶罐放回了柜子上。
“你头上的外伤过两日就能痊愈,但内伤如果不仔细调养,怕是会留下隐患。”
杜振河看着扈二妮道:“你真不用我通知你家里人?有他们照顾,你的伤也能好快些,你也不用如此辛苦。”
“我爹娘虽不嫌弃,我却也不想再回村。”
扈二妮苦笑,摇了摇头。
“村里人爱说闲话,我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了家里人的名声,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
杜振河无奈,叹息道:“既如此,我就多抽些时间来看你。”
扈二妮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最终,她还是开了口。
“杜大哥,多亏你救我性命,但我身无长物难以报答。”
“不如,我给你做几身衣裳,权当是医药费,还望你不要嫌弃。”
杜振河低头,看了眼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摆。
他住在县城,素来买的都是成衣,衣服破了也是他自己补,师父还调侃说,就当是顺便练习针术了。
“二妮,你不必如此……”
扈二妮直起身子,急急地道:“杜大哥,我不做些什么,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好好,”杜振河按住了她,“你躺着别动,你既然愿意,那就做吧。”
扈二妮露出抹笑。
杜振河想了想,又道:“不用太多,就做两身长衫吧。”
“劳烦你给我和我师父各做一件,我师父那里有布,我明日给你带过来。”
扈二妮应了声好。
杜大夫医术精湛,心地善良而且为人孝顺,连做身衣服都不忘了他师父。
这样的好人怎么就让她遇到了呢?
想必是菩萨在天有灵。
……
杜宝钏怔愣半晌。
“小弟救了二妮?他们两个怎么会碰到一起?”
宋冬来道:“我在镇上打听过了,振河去送药,遇到泼皮正纠缠二妮,就顺手帮了一把。”
“这,孤男寡女,实在是……”
杜宝钏不知该如何说。
宋冬来安慰道:“振河是大夫,医者父母心,他们眼里哪分什么男女,都是病患罢了。”
“你也不要想太多。”
宋冬来要是真不多想,也不会特意和她说这事。
杜宝钏白了宋冬来一眼。
“直说吧,你觉得这事到底该怎么办?我就按你说的做!”
“真的?”
宋冬来笑道:“这可是你说的,等下千万别赖账!七宝还在这里听着呢,她可以作证。”
七喜嗦着手里的玉米粒,不住地点头。
【娘,我耳朵可灵呢,我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