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水根一脚踹开院门,怒气冲冲地闯进扈彭祖家,手里还捏着一把稻穗。
他好似一头被火烧着尾巴的公牛,立刻就要将整个院子点燃。
扈彭祖正坐在堂前品茶,眉头一皱,放下了茶杯。
他冷冷地盯着胡水根。
“村长,你得给我个说法!”
胡水根将手里的稻穗狠狠一甩,根苗四散,谷粒洒了满地。
扈彭祖眼皮微掀,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
“胡水根,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可都是粮食,不容你随意浪费!”
“村长,你心里清楚!你给我们家分的都是劣质粮种,怎么可能长出好稻谷?”
胡水根咬牙切齿,声音里带着愤懑和不甘。
这样的事不是一回两回了。
年年如此,谁能受得了?
院外一阵喧哗。
又有十几个村民涌入了院子,和胡水根的神情如出一辙。
刘长林手持锄头,走在最前面。
扈彭祖面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不慌不忙地起身,神色地淡然地看着众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有什么事好好说,我作为一村之长,定然会给你们做主!”
胡水根激动地上前一步,几乎撞到扈彭祖的鼻子。
“你看看这稻穗!你们扈家人种出来的稻谷个大饱满,我们辛辛苦苦几个月得到的却是这种瘪谷,这就是你作为一村之长德行的明证!”
扈彭祖还未说话,屋子里的扈举升就窜了出来。
“水根叔,咱们有话好说啊,你别冲动!”
他拉着胡水根的胳膊好言劝说,其实是将他往后带了几步。
就在这时,扈家的族人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扈铁栓和几个壮年汉子站到了扈彭祖身后,眼神凶狠地盯着胡水根和其他村民。
场面顿时剑拔弩张。
“这是干什么?都是一个村的人,难道还要内斗不成?”
扈彭祖微微一笑,安抚本家人,“真没必要!”
“村长,你就是心太善!”
扈铁栓大声道:“你总为大家着想,把别人都当成自己人对待,这才养出了这些个白眼狼!”
“你说谁白眼狼?”
“你放屁!你们扈家人干的恶心事,难道心里没点数?”
“臭不要脸,贼喊捉贼……”
胡水根和村民们纷纷出言唾骂,怒目圆睁,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暴打扈铁栓。
扈家的汉子们也握紧拳头准备迎战。
战斗一触即发,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扈彭祖高声喝道:“都别动!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胡水根冷笑。
“造反?今天要是不把稻谷的事情说清楚,我们就不走了!”
扈铁栓一家不过八亩田地,今年秋收总共收了两千斤粮食,亩产达到了二百五十斤。
他家里十二亩田才收了一千八百斤粮,每亩产量连一百五十斤都达不到。
同样的田地,大家都是种了几十年地的老庄稼把式,怎么可能差这么多?
再说了,扈铁栓一家子都不勤快。
除草浇水、伺候庄稼,连他一半的用心都没有。
凭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他不服!
扈彭祖知道这样僵持下去,对自己不利。
“好!既然大家都在这儿,我们就当众说个明白。举升,去把账簿拿来!”
扈举升很快回来了。
扈彭祖不疾不徐地翻开账簿,目光扫过每一行记录。
“各位乡亲,”他抬起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威严,“这些账簿里记录了每家每户的粮种分配情况,你们自己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偏袒徇私。”
胡水根冷哼一声,走上前去,拿过账簿细看。
其他村民也围拢过来,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这上面写的确实是分配情况。”
胡水根皱眉道:“但这些记录能说明什么?我们要的是实际结果,不是这些表面的数字!”
这个胡水根,怎么突然这般难缠了?
扈彭祖瞥了一眼旁边静立不语的刘长林,心知这事肯定和刘家人脱不开关系。
“水根,账簿上清清楚楚记录着每家每户的分配情况,如果你觉得有问题,那就拿出证据来。”
刘匠人从人群中走出,手里也拿着一捆稻穗,声音沙哑但坚定。
“村长,我们不需要看账簿,我们要的是你给我们一个公平的对待。你看看这稻穗,这就是我们辛苦一年的成果!”
几个村民也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各家的稻谷,摆在堂屋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