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们家大喜粗布麻衣,哪里比得上县令家的小姐?”
如同印证陈时禖的猜测一般,杜宝钏继续道:“她既没有丰厚的嫁妆,也不能助你平步青云,确实是委屈陈秀才了!”
杜宝钏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
“唉,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答应这门亲事,白白耽误了我们家大喜!”
她一把拉住宋知琴的手。
“走,回家!以后少和这些没有关系的人废话!”
杜宝钏迅速拉着宋知琴进了院子,“砰”地一声,在陈时禖面前重重地甩上大门。
杜宝钏的声音,又从院子里传来。
“陈时禖,我告诉你,你别在这里装无辜,受害者是大喜,是我们宋家!不是你!”
陈时禖看着紧闭的大门,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耳边回响着杜宝钏刚才的话,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
宋峥继续和刘长林打探消息。
“村长,听说咱们村前些日子出了个秀才,还是案首,真是了不得啊!”
“可不是嘛,谁也没想到啊!” 刘长林跟着感叹,“二福那孩子因为是双胎后生,打小就是个病秧子,许多人说他能过童生试就是宋家烧了高香,没成想啊,他居然还能考中案首……宋冬来一家是要时来运转咯!”
“如此看来,这一家也是有福之人啊!”
宋峥笑着附和,接着问道:“秀才公的爷奶也都在村里住吗?”
“宋家一共兄弟三人,冬来排行老三,” 刘长林喝了口茶,细细给宋峥介绍,“老二宋秋来去年死了媳妇,一个人在山脚下守孝,至于老大宋春来嘛……”
“那也是个有本事的,几年前就在县里开了家米粮铺子,生意做得很不错,自己发达了也没忘记孝顺爹娘,时不时就把宋老头夫妻接到城里去享福……”
刘长林又补充道:“宋老头身体不好也是个药罐子,住在城里看病问诊都方便一些。”
常年担任侯府侍卫长,让他养成了谨慎持重的性子,宋峥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中暗自思忖。
宋冬来的真实身份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想要弄清楚他的身世,他还得去一趟县城,亲自会一会宋家二老才行。
不过。
翌日一大早,宋峥刚走到村口,就瞧见一群人围在那儿。
他悄悄走到人群边缘,侧耳细听。
“这县里生活就是不一样!”
“可不是嘛,真是宋老头他们回来了……”
人群中隐隐约约传来几句话,宋峥心念一动。
他往前挪了挪,终是看到了人群中的两个佝偻的身影。
宋老头和宋老太正被村民们围在中间嘘寒问暖。
宋老头白发乌须,弯腰驼背。
“这身子骨不行了啊,”他含笑和村民们解释,“清明那会儿不小心着了风寒,愣是起不来床……这不,一能下地,我就赶紧拉着老婆子回来了,祭祖要紧,祭祖要紧啊!”
一旁的宋老太一言不发,只是机械地跟着点头。
那双浑浊的眼睛中仿佛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与宋老头的神采奕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宋峥敏锐地捕捉到了宋老太的异样。
直觉告诉他,宋家二老此次回来,绝不像他们说的这么简单。
第二日,天还没亮,宋峥就等在了宋家老宅附近。
宋老太和宋老太提着祭祀用品,朝着村后的祖坟走去。
宋峥立刻跟上,和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村后的祖坟依山而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宋老头点燃香烛,将祭品一一摆放整齐,嘴里念念有词。
宋老太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游离,时不时地望向不远处的一片树林。
宋峥拧着眉头神情专注,一眨不眨地盯着宋老太,生怕自己错过什么重要细节。
很快,宋老太趁着宋老头整理香烛的空档,转身朝那片树林走去。
宋峥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跟在她后面。
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鸟叫声和落叶的沙沙声。
宋老太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了下来,缓缓跪倒在地,瘦削的背影在初升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寂寥。
“孩子啊……”
宋老太的声音,嘶哑中带着颤抖,像是在压抑着巨大的悲伤,“是娘对不住你……”
宋峥心头一震。
他小心翼翼地藏在树后,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你本该去个好人家享福的,不该托生到我这里啊!”
宋老太断断续续,低声泣诉,语气里尽是愧疚和无奈,“都怪娘……当初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