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摸不着头脑,赔着笑脸应是。
仆妇冷哼。
“赵家因为用了你这么没有眼力劲儿的人掌船,落得个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下场……”
她从鼻孔里“哼哼”两声,才继续道:“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后悔!”
啥意思?
船老大一夜忙碌的脑子懵了一瞬。
下一秒,冷汗汩汩地从他额头上淌了下来。
“夫人饶命,饶命啊!”
船老大拱手作揖,连声哀求。
“夫人有命但请直说,我定然是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仆妇扬了扬眉毛,“怎么,不觉得三两个人做事辛苦了?”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船老大连连摆手。
“能为贵人做事,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还差不多!”
仆妇终于满意地点了下头,“那就别磨蹭了,走吧!”
船老大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仆妇身后,穿过雕梁画栋的走廊。
走廊两侧是镂空的窗棂,雨虽然停了,但暑气却丝毫未减,闷热异常。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让人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船老大偷偷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仆妇,只见她身姿丰腴,步履稳健,走路带起来的风,都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船老大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这位夫人,该如何称呼?”
仆妇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叫什么夫人,叫林妈妈!”
船老大唯唯诺诺地应着,心里却更加忐忑。
他本以为只是去三楼贵客的房间寻找丢失的物件,可眼前这阵仗,分明是要把整条船都翻个底朝天。
走到甲板上,他发现这里竟然还站着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
一个个凶神恶煞,粗壮的胳膊上纹着青黑色的图案,腰间鼓鼓囊囊,一看就带着家伙。
旁边还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正不耐烦地四处张望。
她们一边扇着扇子,嘴里骂骂咧咧,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船老大被林妈妈一行人围着穿过甲板,走下一层层的楼梯。
更加浑浊的空气夹杂着汗臭味,扑面而来。
船老大忍不住掩了掩鼻子,来到了底舱的入口处。
他猛地顿住脚步,“林妈妈,咱们不是去三楼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林妈妈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就你也配上三楼。
她冷笑一声,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一朵盛开的鸡冠花。
“怎么,你慌了?我们就是要搜查整条船,我就不信那东西还能飞了不成!”
船老大顿时慌了神,这底舱住的大多是船工。
他们常年在水上漂泊,风餐露宿,都是些粗人,而且因为昨晚暴风雨,船工们都轮番上阵,累了一整夜,好不容易才轮到休息
这会儿都在舱里倒头大睡,要是就这么冲进去,岂不是要乱了套。
他连忙赔着笑脸道:“林妈妈,底舱住的都是船上的帮工,他们都睡下了……这船上还有其他的客人,要搜……也得先知会他们一声吧?”
林妈妈上下打量了船老大一眼,眼中闪过轻蔑。
“怎么,你还想教我做事?我说搜就搜,谁要是敢拦着,就是心里有鬼!”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谁不同意,谁就是心虚,谁就是那个贼!”
船老大急得直挠头,可看到林妈妈身后那十数个家丁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林妈妈一声令下,一个家丁快步上前。
“砰”地一脚,踹开了底层船工休息室的木门。
这一脚踹得极重,木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接着猛地向内撞去,险些砸到一个正在门口打盹的船工。
船舱里顿时一片混乱。
原本就闷热不堪的空间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更加显得燥热难耐。
船工们因为前一晚的暴风雨折腾了一夜,刚能轮班休息,睡得正迷糊。
此刻被这巨响惊醒,个个睡眼惺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手里拿着棍棒,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
他们身后,是盛气凌人的林妈妈和几个膀大腰圆的妇人。
因为天气炎热,船工们大多赤膊躺在吊床上,或是干脆席地而睡,衣衫不整。
有的甚至只穿了一条短裤,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汗水和油污。
“干什么呢!”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