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本体被随意扔在地上,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四下一片漆黑,我灵力被锁,也没有办法令剑身发光照明。
我喊了一声,“有剑还活着吗?”
没人搭理我。
我摸索着,找了块没有剑的地方坐下来。弄得令人窒息的黑暗,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闭着眼睛,只要睁开,一切就都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或许丹朱会、破军会、龙渊会,唯独鸦九不会。他……太难以控制。”
主人的话又一次清晰地回响在我耳边。
“鸦九再怎样,不过是一把武器。不听话了,换掉便是。”
“之前宠爱他,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鸦九,上次参加试剑大会前,在太湖你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你可是认真的?”
“鸦九乃是本座第一把剑,谁也别想动他!”
“鸦九……你与别的剑不同,你有很强的自我意志。我怕,有一天你也许会后悔……”
一句句,一声声,用力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了。
哈哈哈哈,背负着血海深仇性格扭曲的反派大boss一直在身边这种狗血通俗小说里的桥段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我一定是脑洞太大自己掉进去了。这不可能是现实。
对,赶紧睡醒就好了。
我于是往地上一趴,开始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已经一年过去了。我的灵识忽然被一道横空射入的光拉回清明。
就仿佛六十多年前,在深海中射入的那一道光。
我被光中走来的那个耀眼的人刺伤了双眼,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鸦九。”
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我看不清他的面容。茫然似的,我朝他伸出手。
低低一声叹息,手被另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
我像是贪心的小孩,一个劲往他怀里钻。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让我觉得很安心很安心。
“主人,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所有人都死了,你变成了妖皇,不要我了。”
他轻轻地抱住我的头,半晌,缓缓说,“我说过……有一天也许你会后悔……”
我全身僵硬,如堕冰窟。
不是梦?
那该怎么办?
丹朱说,是非曲直,剑是不用判断的。剑只要效忠自己的主人就好了。
真的是这样么?为什么我觉得这样害怕?
“鸦九,我可以放你出去。但是,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剑,盛文修的剑,也就是妖皇的剑,不是蜀山的剑,更不是华夏的剑。你懂了么?”
主人的声音很冷,坚硬如铁,“如果,你再看不清自己的立场,我便只能将你送回北溟海。”
我瑟缩了一下,先是猛烈摇头,然后又迟疑着点了下头。
我早就该听丹朱的……如果我不知道这一切就好了……
头昏脑涨地被主人从剑冢里带出来。如今的蜀山,镇命塔那巨大的身影依旧遥遥耸立,山巅的重重宫殿也依旧沉睡在袅袅烟云中。可是四下空空荡荡,气氛已经全都变了。曾经的清圣之气荡然无存,唯有妖气浓烈逼人,诡异之感如潮汐般层层推来。
经过南亭峰时,我睁大了眼睛。因为我看见桂生和段雅旭倒在地上不知死活,邱暮霜被五花大绑,身后还跟着一众满面惊恐的弟子。而在他们面前,狐王正懒洋洋坐在一把躺椅上,身后美貌的狐妖正在给他扇扇子。
“说,你们那个大师兄蓝田藏到哪里去了?再不说,我就要杀下一个了。”
我抖了一下,颤声说道,“主人……桂生他们是你一手带大的徒弟啊!当初的事,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主人冷冷地瞪了我一眼,缓步走过去。狐王一看主人,马上站起身,恭敬颔首,“陛下。”
“可有蓝田的消息?”
“这个臭小子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说。”
“盛文修!!!”邱暮雪忽然咬牙切齿大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叛徒!蓝田师兄一定会带救兵来!我哥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急得头上冒汗,这小子脑子被门挤了?!这时候乱喊个屁啊!真是坑兄小能手!!!
主人听了不仅没有生气,嘴角却弯弯一勾。他本就生的极美,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此时这样的笑容,竟然是无尽魅惑。
“两天之内蓝田不出现,就把他们三个的皮也画了吧。”
“主人!”我睁大眼睛瞪着他,刚想再开口,忽然感觉一股尖锐的真气猛然冲入我的身体,另我周身如针扎般剧痛。于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咬紧牙忍受。
狐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低声问,“白泽那边的事,我们是不是也该开始了?”
主人淡淡说,“等中元节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