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赖大诬告,贾赦贾政联同贾敬一同到场,贾赦义正严辞力请方中正查清此事,还自己个清白。
方中正点头开口道:“赖大你状告你主家指使你放印子钱,乃是何时之事?”赖大见贾家各人来的齐全,心里恨得牙痒,咬着牙回道:“尚不足两年。”方中正又问:“那如今这借据且在何处?”赖大答道:“在我书房暗格中,只不过如今我赖家已被贾老爷查抄,想是这些借据俱已被毁了吧。”
方中正听了转头看向贾赦,“贾将军可有话说?”
贾赦一脸严肃道:“绝无此事。不过我有几句话想当庭问问这赖大,不知方大人是否可以?”见方中正点头,贾赦几步踱到跪着的赖大跟前:“你说我放印子钱,那这放出的印子钱一月有多少利钱?”
“约有一千八百两。”
“一千八百两,呵,没想到我这管家真是生财有道啊。看来只让你任我荣国府区区一管家实在是太屈才了。”贾赦冷笑一声,厉声又道:“不过赖管家你也太小瞧我贾赦了。”贾赦将随身带着的扇袋取下,顺手将扇子一展,“这扇子应该是你陪着我去买的,你可记得花了多少?”
赖大抬眼见这扇子的确是自己陪着贾赦去文汇阁入的,花了五百两银子。赖大有些不明白贾赦为何会问些不相干的事,仰着头张着嘴可并不回话。
“赖大管家每日为放利忙碌,自然这管家正事就无暇顾及了。我告诉你,我还记得是五百两。爷一月兴起,买上这样的五把八把的,也是常事。你那区区一千八百两银子,数目是不少,但也还不值得让你家爷为了这点蝇头小利糊了眼。”贾赦“哗啦”将展开的扇子一合又道:“我荣国府祖上是跟着先皇出生入死才为子孙挣得今日之光景。况且我贾赦袭了爵身为一等将军,自有俸禄,又有祖产,闲的无事做这样损阴德的事去?你赖大心大胆肥,不怕遭报应,我还害怕日后无颜见祖宗呢!”
见贾赦义正严辞,又讽刺自己亏了阴德,此番又遭了报应,气得急忙诡辩道:“此事就是老爷指使小的做的,小的记得当时爷想入一件古扇因钱不凑手,就动了这念头,今日说起此事怎么又变成小人一己所为了,还望方大人明察。”
贾赦见赖大鬼扯便又道:“你说此事是我做的,那我且问你那借据上是何人名章?”
见贾赦如此一问,倒是正中赖大下怀,赖大忙称道:“是老爷给小的一枚私章专门用于此事。”贾赦听言一笑,从随身的钱包里翻出一物,凑至赖大眼前问:“可是这枚私印?”赖大一见连忙应道:“就是此物,就是此物。”贾赦将手一收,反手就抽了赖大一大嘴巴,怒道:“我就说我这私章怎么不见了踪影,此番在你家反而给抄出来了。我还纳闷呢,原来你偷了去用它做了这等肮脏事。”贾赦说完将私印递与方中正又道:“此章乃是我一枚闲章,原本专门用印在我收藏的古扇上,我还奇怪呢这章子不时要失踪几天,神出鬼没的,但若我买了新扇必然出现,我还与京城内古董行掌柜提及此事,笑称这章子有灵性只有见了好扇子才现身,此事京城各古董行的掌柜均能为我作证。原来我也是不将此当事,如今看来这贼奴算计我竟已早了去了。今日我也请方大人评评理,您说若是我命人放贷又用的是我的私章,为何这借据要交给管家收着。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这么做,我不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到旁人手中么。真当爷不懂法是傻子么!”
赖大一听,一愣捂着被贾赦扇肿的脸道:“我一个做下人的哪里敢擒制老爷。借据收于我处只是为了催利方便。”
贾赦指着赖大骂道:“果然是巧舌如簧,你倒是没擒制老爷,你敢状告你家老爷。做奴才做成你这样也是厉害。”
方中正于一旁听主仆二人对质,见贾赦此番将事情都亮明也不藏着掖着,心知其话多半为真,因着印子钱在本朝惩治颇重,就算放了,也必然自己小心保管凭据,否则一旦落入他人之手,还不是且让人拿捏。见两人离题渐远,方中正便开口问道:“这凭据没有,借款的应还在。你还记得几个,拉来一问!”
听方中正这样说,赖大心喜忙报上几个自己记得的苦主。方中正命人将这些苦主都带了来。这些苦主上了堂,见到赖大来不及回话就都忙着先感谢赖大,谢其免了自己的印子钱的本利。赖大起初还不明了,自己何时免了这些人的本利,稍微一想便回过味来,定是那贾赦先人一步将钱免了,连本金都没要,将借据收回毁掉了。
方中正再瞅向赖大道:“此番还有何话说?”
赖大强辩道:“定是老爷先下手为强,免了他们的欠债。”
贾赦一笑:“对对对,我倒要看看,你这恶奴看还能给本老爷扣上什么罪名!”说完从袖口中取出一沓纸来,往赖大脸上一摔,“这都是你那些手下亲自招认的,那日我将你绑了送与方大人审理,回府只宣告你犯了事被官府下了狱,你母亲以为你盗用我的私印发印子钱的事被人发现,忙去将那些借据都收回毁掉,因太匆忙连本钱都没收,这都是你那些手下自己招供画押的。”赖大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