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史菲儿将那面镜子取出,对着那镜子连声唤了三声,镜面变得乌涂涂的,像是有雾遮蔽住了看不清里面,也照不了人。史菲儿等了许久也不见秦可人露面。史菲儿有些失落,正欲收拾了。却见那镜面渐渐起了变化,原本乌涂涂的镜面上竟然出现几句话。
史菲儿借着月光仔细瞧了一番方才看清镜上的字。上写道:“生来荣华暮年悲,苦心经营却成灰。一朝梦醒知其过,可怜无奈黄泉归。”看完这首小诗,史菲儿气得几乎要将这风月宝鉴给摔了,再唤秦可人,这首小诗也渐渐消失,可人却终是不得。史菲儿气得将镜子往绣囊里一扔,你才黄泉归呢,老娘刚去转了一圈,没心情总去那里报道。
等冷静下来细想了一番,史菲儿渐渐回过味来。这秦可人应是出了事或者不便见自己。这首诗看起来挺气人,但细读起来怎么觉得像判词呢?史菲儿又回想了一番琢磨一番,这个感觉像贾母的判词啊。这贾母暮年经历抄家,自己极宠的孙子贾宝玉最后出家,贾元春年轻早亡,而贾府的一切问题根源和这贾母管教也不无关系。
可是这秦可人给自己看贾母的判词是什么意思?告诫?提醒?或者这是警幻发现了我与秦可人还有联系故意写的?史菲儿越想越头痛。原本还想问个明白,如今却又添疑惑。真是生生又给自己添了堵。
不过史菲儿转念一想,不管你怎样,我就是要这些人的命数都给变了去,变得越离谱越好。你警幻不是见不得她们好么!我偏要她们一个个都达成所愿!你不是怕判词泄漏么,我偏将这些判词都泄漏出去四处传唱!到时候看你如何收场,我反正就一凡人,此番都是白赚的,还怕你作甚!
这一日贾赦又来寻贾母,因朝廷邸报上记载这史将军大胜,但又恐这贼寇死灰复燃,便命其依旧驻守,待来日再班师回朝。
史菲儿听到此讯颇有几分奇怪,这打了胜仗难道不应回来嘉奖一番么,就算是驻兵镇守也不用全部都压在那里吧。更何况史老将军年事已高,虽说平日里行军打仗身体自是不错,可要是长期驻扎到那西海沿子去,也不知道能否吃得消?
史菲儿想了想问:“此事定了?”
贾赦点点头:“邸报如此写,必然定了。”
“那你那三个表兄可有回来的?”
贾赦摇摇头:“全部驻守,并无调令。”
史菲儿更是有些想不明白,通常君王疑心都重,如今这仗打完了,却将那几十万兵马往外面一丢,让其驻守,不合乎常理。就算驻守也应该换个主将去,或是召回一个来,不应该一个都不回才对。可这朝堂之事,自己知之甚少,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朝廷如此安排,只能听命罢了。
史菲儿点点头道:“即使如此,便多去些信询问好了。”贾赦点头应下。
史菲儿想了想又道:“昨夜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正抱着大姐儿元春树下赏花,不知哪里蹿出来个癞头和尚伸手要抢了大姐儿去,口里还声声说要将大姐儿舍给他去,我怎么能肯,抱着大姐就跑,结果却被绊倒,那和尚抢了大姐儿去,我急的不行,连声叫人才知自己是一梦。”
此番贾赦早已知晓这贾政与王夫人因何挨骂。忙出言安慰:“老太太,这梦是反的,做不得真去。”
“这我自然知晓,只是每次想到那癞头和尚拦车一事我就觉得不安,总觉得有些蹊跷,总想问个明白,我自是不去想大姐儿日后荣华,但也怕一语成谶害了大姐儿去。除此外还总觉得有人盯着咱们府上。总想要是能问个清楚明白就好了。此事都快成我心病了,你可有方?”史菲儿说完看向贾赦。
贾赦低头沉思片刻,“我去想想看如何能寻了那癞头和尚来问话,老太太也切莫为此再生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