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傅司回过神来,接着说道:“我也明白,但是……这也是目前可以想到的唯一方法。因为我们还需要逼迫怪异现身。这是一举两得的方式。”
心愿沉默不语,傅司可以感觉到她内心的不平静。
他沉吟半晌,脸上忽然露出一抹郑重,缓缓说道,“心愿,接下来我会解释一遍,而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的解释。你听好了。”
“嗯!”心愿提起了精神。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遭遇兜帽人之后,我和你说过的暗号吗?”
“记得。”心愿立刻说道,“暗号的问题是‘硬币是正面还是反面’,答案是——”
“答案是什么不重要。”傅司打断了她,“重要的是——我想要你好好回忆一下,上次我们为什么会设立这个暗号?”
“为什么?”心愿一怔。
那是因为当时她潜藏在【伞】中却听见了一个莫名亲切的声音,她以为那是傅司的声音,便从【伞】中探出了意识,结果发现那竟然是一位陌生的存在。以免下次再发生同样的事情,所以设立了这样的暗号。
她正要说出原因,却被傅司再次打断,“正是这个原因。”
“正是这个原因?”心愿茫然,继而反应过来,“哥哥,你是说这就是你为什么要执行目前这个计划的原因?”
“对。只是——”傅司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你需要将这个原因反过来考虑。”
“反过来?”心愿更迷茫了。
反过来,反过来……反过来是什么?
心愿在心中喃喃自语。
“如果你还是不理解,我再稍微提醒一下。你还记得在《花鸟市场》中,为何我会与那个女人说那么多废话吗?那些废话是说给谁听的?”
说给谁听的?那些话看似是说给她的妈妈的,实际上是说给她的——为了唤醒她的求生之心。
“心愿,你如果想起了那个原因。那么,再将那个原因倒转过来,就是我现在为何会如此行动的原因了。”
说完这句话后,傅司再也不解释,紧紧闭上了嘴。
他已经说的够多了。
再多,恐怕就会“隔墙有耳”了。
……
……
许愿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了。
屋外耀眼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眼睛,只觉得头疼欲裂,简直就像是宿醉一场后的第二天,可她分明滴酒未沾——她最厌恶的就是酒,平时看见那些醉醺醺的男人更是痛恨不已。
强忍着那股眩晕,双手撑着床面爬了起来,许愿坐在床头,抱着双腿,脑袋放在膝盖上,侧眸怔怔望着墙边立着的衣柜。
衣柜上镶嵌的镜子里反射出她苍白而憔悴的脸。
倏然间,她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头会这么疼。
那是一场噩梦。不,不对——
“是两场噩梦。”
她喃喃自语,终于想了起来,她居然连续做了两个噩梦,难怪会头疼欲裂。
“噩梦的内容是什么来的?不行,我要赶紧记录下来。”
想到傅司说过的“记忆中会潜藏着关于老大的痕迹”,许愿忽然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噩梦可能与这神秘莫测的《灰鲲事件》有着重要的联系。
她强忍着难受下了床,踩着拖鞋踉踉跄跄地走到了窗前的书桌前坐了下去。随意翻开笔记本,一只手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另一只手捡起签字笔,她开始尝试在白纸上勾画和记录起来。
“第一个噩梦……”
在第一个噩梦中,她站立在一栋大厦的天台边缘,脚下是令人头晕目眩的高空,头顶是乌云密布、风雨欲来的黄昏。
随着她的回忆,她似乎也渐渐再次回到了那噩梦世界之中——
来自天际的狂风吹拂着她的乌黑长发和白色裙摆,巨大的阴影凭空出现,瞬间塞满了她的瞳仁。那是一头巨大的灰鲲,蓦然降临在她头顶,而在那灰鲲的顶部正有一个人影,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仇恨与厌恶。
那个人的样子是——
写到这里,许愿骤然停手,头颅内部的刺痛伴随着回忆愈发强烈,直让她呼吸紊乱、心跳急促。咬牙强忍着,她还是敌不过那似乎要炸开她脑袋的剧痛,不得不停止了回忆。
抬眸望向远空,大口呼吸着,缓了好半天,她又不服输地拾起笔,再次开始回忆,但这一次,却怎么也想不起之后的事情了,也想不起那“人影”的样子了。
许愿想起傅司的话,不禁喃喃自语道,“难道那就是‘老大’?”
但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
不,不可能。
在她看来,灰鲲头顶上那个人影一定就是所有事情的幕后真凶。灰鲲事件、游戏痕迹的消失、傅菲的“自我解决”、老大的消失,都是祂一手导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