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腥风血雨下,染成猩红色的连衣裙随风飘舞,许愿站在大厦顶部,痴痴地仰望着天空,凝视着那头遮天蔽日的巨兽。
在她漆黑的瞳孔中,巨兽开始迅速腐烂,整座城市发出腐烂的腥臭味。
南城已经完了。
她浑身都在颤抖,身体彻骨的冷,肠胃痉挛般抽搐,让她只想弯下腰去大吐特吐,食物也好、内脏也好、骨骼也好,都吐个一干二净。
但她没有,她流着泪,咬着牙,满口铁锈般的血腥味涌入喉咙,却还是倔强地挺直了腰杆。
她要看!
看清楚那头灰鲲头上的人影——
然后杀死祂!
……
……
傅司屏住了呼吸。
他从许愿的话中听见了她并未说出来的话。
那是因为过于残忍、过于血腥、过于不和谐,而无法用文字表达出来的话。
“那些血肉浇灌到人的身上后,他们发生了什么?”他问。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许愿淡淡道,“你不也看见了吗。”
傅司沉默,吐出一口浊气。就听见许愿忽然说道:
“傅司,其实我已经看清了那个‘人’的身影。”
傅司一怔,看向她:“你不是说看不清那人吗?”
“看不清面貌,但是身形我已经看清楚了——”
许愿沉默片刻,双瞳落在傅司的脸上,面上渐渐流露出一种可怖的神情:
“那是个小孩子。”
……
……
“是个小孩子了。”
傅司呼吸一滞。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许愿为什么会找他来,也明白她此刻眼中流动着的情绪是什么了——那是杀意。
与此同时,一股阴霾爬上他的心头。
“在这场案件中,傅司你,我,还有我的老大——”许愿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昏暗的天色照亮她消瘦的侧脸,“这三个重要角色都绝不会是小孩子。唯一的‘孩子’只有——张菱。”
看着她的背影,傅司冷冷道:“你不如直接说出你的结论。”
“张菱——她既是释放怪物的‘钥匙’,也是事件的发动人!”许愿声音冰冷,“其实我们早该猜测到的——受害人也会是加害者——这本就是侦探中常见的诡计。”
“就这样?”傅司淡淡道,“你就要杀死她?”
“就这样?”许愿豁然转过身来,盯着傅司,双瞳中泛起波澜,“什么叫做就这样?傅司,你真得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吗?那个噩梦——你未曾直接看见过是不会懂的——那是多么恐怖的景象。”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许愿的双瞳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似乎又回到了七天前。
……
……
七天前。
她与傅司分离的第二天早上。
许愿是从地狱中醒来的。
抬起沉重的头颅,她就看见了自己——卫生间镜中的自己。
暖黄色的灯光下是一张惨白如灰的脸,有着深深的黑眼圈,布满血丝的眼白,以及战栗不止的漆黑眼瞳。
她竟然是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醒来。
“发生了什么?”
她茫然地自问,却愕然地发觉自己的声音格外沙哑,嗓子传来一阵火烧的灼痛。
她撑着洗手台想要站起身来,却感觉到一阵针刺般的疼痛席卷全身,险些跌坐在地上。
不仅是嗓子,她的全身上下,尤其是一些关节部位都在隐隐作痛。很快,她就想了起来,她似乎是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睡了一晚上,难怪身体这么疼。
可这是为什么?她分明记得她在入睡前还是躺在床上的。
“是梦游吗?”
她喃喃自语,却陡然脸色一僵。
等等——
梦?
精准的关键词如同一把锋利的斧头,将她混混沌沌的脑海一分为二,将那因为过于痛苦而变得扭曲模糊的记忆剖得一清二楚。
心跳与呼吸都骤然停歇,浑身上下却开始因为恐惧而颤栗起来。
这一刻,她想起来了——
昨夜那个的梦境。
那场身临其境的地狱。
“呕!”
不知第几次,许愿从洗手池中抬起毫无血色的脸。
在回忆起那血红色的梦境后,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卫生间醒来。
昨夜。
在结束梦境后,她就直接冲进了卫生间,对着洗手池,开始了昏天黑地地呕吐。
本来晚饭吃得就少,吐了没两次后就只剩下胃酸和胆水了,不停烧灼着食管和喉咙。
身体极度的虚弱,让她直接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