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下了马车，在宫道上一蹦一跳，脚步雀跃。
霜雪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看来公主今日玩得很尽兴。”
顾瑾在阳光下举起手：“是啊，这个簪子真的很独特，我还结识了一个漂亮姐姐，她看我的眼神没有惧怕鄙夷也没有讨好，只是令人忍不住想亲近。”
“对了，我要去给七哥看看。”说罢她提裙转身，奔向德妃宫里去。
“殿下，跑慢点。”霜雪急道。
未央宫外。
“殿下。”苍梧在外面拦住了她。
“殿下先别进去，德妃娘娘刚跟七殿下发生争执，娘娘发了好大的火呢。”
“好吧。那我就在这里等七哥出来。”顾瑾瘪了瘪嘴。
过了一会儿，顾焱之出来了。看见门口坐着的小团子顾瑾，顿了顿，收起眼中未消的冷戾。
“瑾儿。”他轻声唤她，不动声色地接过苍梧递来的手帕，将指尖的血渍擦得干干净净。
“七哥，看我新得的簪子。”顾瑾笑容灿烂。
顾焱之接过簪子看了一下，眼中神色骤然剧变：“瑾儿，这簪子哪来的？”
“啊？”
从未见过七哥慌乱，顾瑾有些不明所以：“今日父皇恩准我出宫，在华锦坊正巧碰见一个漂亮姐姐带着这个，我甚是喜欢，就用云锦和她做了交换。”
“那你可知她是谁？簪子从何处买来？”
“她说她叫萧绫羽，簪子是她自己做的。”
顾焱之神色一凛：“萧家？”
苍梧适时出声：“相府萧大人的长女，好像就叫萧绫羽。”
他反复细看，确认簪子上流苏的系法和当年那个冬夜救他之人身上玉佩的络子打法一模一样。
莫非是她？
与萧绫羽在大小场合擦肩而过那么多次，他却从未留意。
“七哥，你怎么了？”
顾焱之并未答话，深色的眸子宛如一汪寒潭，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瑾儿，七哥给你讲个故事吧。”
顾瑾展颜一笑：“好啊。”
二人边走边说。
顾焱之轻拢着簪子上的流苏，思绪回到十岁那年寒冷的冬夜。
“从前，在北境有一个小国，名曰北黎。小国势力微小，敌国虎视眈眈。那一年，小国连年战乱，又地处极寒之地，冬日连绵不断，暴雪摧毁庄稼，百姓食不果腹，颠沛流离，民不聊生。”
“东部有一北宸国，国力强盛，国君贤明，不喜战乱。小国的君王为了庇佑百姓，只得派出自己的长公主前去和亲。”
“像瑾儿做质子一样？”顾瑾抬头看他。
顾焱之摸了摸她的脑袋，摇了摇头。
“由于和亲的公主来自北境，皮肤白皙，容貌出众，她一举被皇帝看中，纳为美人。小国的国君很高兴，因为和亲，北宸许诺他们万斤粮草，又派兵驻守，帮他们击退外敌，保卫国家，小国平安度过了那年冬天。”
“入宫第一年，美人颇得圣宠，很快就有了身孕。但是后宫嫔妃善妒，不等来年生下皇子，母凭子贵，她就不幸被害流产。美人伤心欲绝，无心侍候皇帝，对皇帝逐渐冷淡，也无心打扮自己。”
“北宸帝嫔妃众多，争奇斗艳，很快，皇帝就忘记了那个地位低下的和亲公主。宫里的人都势利，见她失宠，离她而去。美人过的很惨，冬日缺炭，食不果腹。美人所居住的偏殿也逐渐仿若冷宫。”
“好可怜啊。”顾瑾同情道。
“后妃没了宠爱，人人可以欺凌。此时，宫中传来消息：北宸恰逢旱灾，北境的那个小国北靠冰川，水源丰富，北宸皇帝决定发动兵变。”
“正好小国境内还有北宸的驻兵，里应外合，不日便攻破许多城池。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美人重新梳妆打扮，在宫宴上一舞倾城，重获盛宠。”
“很快，她又有了身孕。但是美人想的太过简单，一个女人怎敌得过君王的江山。北宸国君依旧没有停止攻打她的国家。”
“美人心灰意冷，不惜殿前死谏，皇帝一怒之下把她打入冷宫。”
顾瑾一脸担忧：“那个孩子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