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内。
萧绫羽正抬手将记忆里栖梧山别院的那幅墨竹图临摹下来。
她画完最后一笔，举起来看，摇了摇头：“不像，没有那个劲，仿佛少了灵魂。”
室内燃着暖炭，她披散着发，散了珠钗，仅着一件里衣，烛光映照着她的脸庞，温柔如水。
“小姐，你怎么还不睡啊？”幽兰在旁边站了许久，眼皮都快阖上了，哈欠连天。
“我又没要你陪着，困了你先下去休息。”萧绫羽抬头笑她。
“不行，奴婢得陪着小姐，这是规矩。”幽兰甩了甩头，意图保持清醒。
萧绫羽看了她一眼，垂眸道：“我的规矩就是你现在去睡觉，去吧。”
窗外传来了梅花枝被雪压断的声音，冬夜寂寥而浓重。
“那小姐也要早点休息。”
“红袖可有在问你我的行踪？”萧绫羽突然开口。
“小姐怎么知道？她每天都问。”幽兰瞪大眼睛地看向她。
萧绫羽微微一笑：“猜的。”
“而且我猜，姨娘又要有动作了。”
她将画布卷好，收到书架上：“宰相府安静不了几天了。”
第二天，清晨。
元日快要到了，萧绫羽的伤也基本痊愈。
这些日子里，她除了等待鬼市开市，就是想法子重振风域。元日期间鬼市闭市，拍卖会也举办不了。
所幸，月影传信风域依旧有人可用。萧绫羽摩挲着手上的名册，心中涌现难得的几分欣喜。
她也不知道重生一事是何因何故，她甚至夜半辗转难眠，思考过这一切会不会只是浮生一梦。
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求生的意念，她更想赎罪。
“要抓紧时间，在折仙草进入五脏六腑前，做完要做的事情。”
思考完，她以烛火为引，将名册焚毁。保密的最好方法就是记在脑子里。
“幽兰。”她冲门外喊道，无人应答。
她正奇怪，走去打开门，就看见红袖正在她的门外忙活。
“是你在扫雪？”她一脸惊讶。
她看着面前的大片空地和旁边堆着的高高的雪堆，猜测这姑娘天亮前就开始扫了。
红袖仰起头看她：“小姐醒了，奴婢是怕小姐晨起摔倒。”
“这不是你的事情，他们呢？”萧绫羽走下去把自己的披风递给她。
红袖受宠若惊地后退一步，拒绝了她。
“下人们起的晚，小姐醒的早。他们看我在洒扫，就去帮着采买东西了。”
元日将近，府上在备年货，正是缺人的时候。
红袖的脸颊冻的通红，眼睫也沾了霜。萧绫羽内心不忍，抬手将披风不容置疑地披到她肩上。
愠怒道：“你浑身冰冷，快去休息，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也不可不爱惜自己。”
红袖无措地看着身上的披风，连忙道歉：“对不起，大小姐，是奴婢错了，奴婢洗完给您送来。”
“你没错，无需道歉。”萧绫羽制止她行礼的动作。
顿了顿，她又沉声道：“以后不准再这样了。”
红袖颔首，神色委屈。
“你可有看到幽兰？”萧绫羽问她。
“幽兰姑娘还在睡着，奴婢看她昨晚回来晚，不忍打扰。”红袖回答。
萧绫羽沉思片刻：“我刚好也要出去买些东西，你跟着我吧。”
“啊？”红袖抬头，惊喜地看她。
“大小姐愿意带奴婢，可太好了。奴婢这就去换衣服。”
“嗯。”
红袖跟着萧绫羽出了门，一路无言，十分乖巧，萧绫羽问话她才会回答。
时辰尚早，但是年关生意好，摊贩比往日只多不少。
“这个坠子如何？”萧绫羽走到一处摊前，父亲的礼物已经备好，她说是采买，实为闲逛。
她是有意带红袖出来。
“奴婢认为甚好。”红袖两眼放光。
“哎呦，这位姑娘好眼光啊，这可是本铺的头等货，里面镶的可是七色琉璃呢，可以带来祥瑞啊。”
“不不不，是小姐眼光好。”红袖摆手。
萧绫羽目光一沉，琉璃？开玩笑呢，除了皇宫，整个京城都没几块，价值连城，千金难买。怎会出现在小摊小贩。
老板娘见她没有反应，语气不善：“姑娘，你要不要啊？”
萧绫羽回头看红袖，她似乎蛮喜欢。
“要，帮我包起来。”萧绫羽爽快付钱。
“好嘞。”老板娘笑开了花，把坠子递给她。
“送你了。”萧绫羽接过，转头就抛给红袖，后者吓了一跳连忙接住。
“小姐，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奴婢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