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老臣有一事不解,还望殿下解答。”大理寺卿故意落在人群最后。
顾焱之垂眸:“大人但说无妨。”
“殿下方才说线索是在琢玉坊地道中找到的,可当天微臣的人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却并未发现任何地道啊?”
意料之中,顾焱之淡然开口:“玉兰树。”
“何解?”大理寺卿一脸疑惑。
“白玉兰树,喜水,北宸气候干旱,种植者必定是考虑到井下水源充沛,故而种植井边。冬日凋零,但我在其根部并未窥见落叶,且此树主干弯曲,长势不佳,由此可推断其缺水已久,此地下已被挖空,成为枯井。”
大理寺卿突然想起来顾焱之曾盯着那里若有所思。
“莫非殿下早有猜测?”
顾焱之点头:“不错。”
大理寺卿捋捋胡须:“殿下观察细致入微,老臣惭愧。”
“这么说?那琢玉坊失火一事?”
顾焱之继续道:“是我所为,本想暗中行事,不成想还是棋差一招。”
大理寺卿摇头:“此案件毕竟事关鬼市,此地颇为混乱,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日渐成为我北宸一大内忧,相信陛下自有决断。当务之急是安定民心,如今凶手落网,便是案件已清,老臣自会如实禀明。”
末了,又凑近小声道:“老臣真心相劝,鬼市情况十分复杂,殿下还是不要趟这浑水为好。”
顾焱之颔首,目送他离开。
很明显,大理寺卿心中的天平已经倒向他这边。
萧玦上前和顾焱之寒暄几句,顾焱之的目光却落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萧绫羽身上。
“萧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言,萧玦深感意外,皱眉看了眼女儿,才俯身行礼:“那微臣先行一步。”
萧绫羽抬眸与他对视,顾焱之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堂门。
跟着顾焱之绕到府中轩榭,此处依山傍水,风景如画,湖心中有一方凉亭悄然屹立。
萧绫羽不解道:“殿下唤臣女所为何事?”
顾焱之缓缓开口:“轩宫以其亭台轩榭闻名,此处虽不比我母妃的轩宫地处高位,湖中可见日落,但风景尚可。”
萧绫羽一脸茫然,不明所以,顾焱之望着她目光深邃。
“轩宫…”她仔细回忆。
轩宫!她之前为了引开侍卫烧的宫殿。
她面上一惊:“殿下恕罪,当时实在是形势所迫,别无他法,才误烧了轩宫,臣女无知,不知那是您母妃的宫殿,无意冒犯。”
顾焱之极其维护自己已故的母妃,世人皆知,这是来清算旧账。
萧绫羽闭了闭眼,俯身准备下跪。
眼前人却突然扶住她的胳膊,她抬眼望去,对方骤然收回手,眼中似有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此次查案多亏了萧小姐,你的法子,确实好用。”
原是虚惊一场,他并不打算追责。
萧绫羽松了口气:“能帮到殿下是臣女的荣幸。”
顾焱之将桌上的盒子递给她,里面应该是向萧家借的假琉璃盏。
“案件已破,物归原主。”
虽然顾焱之并未怪罪,但是对方的目光灼灼,盯的她不自在。
萧绫羽抬手接过,顾焱之负手而立,没再理她。
萧绫羽自是识趣道:“臣女告退。”
苍梧从暗处走来。
“都处理好了,属下不解,殿下为何不当众揭发陈侍郎损坏风神像首,改为自己的模样,这是最有力的物证。&34;
顾焱之淡声道:“此人心性颇高,若当众揭发,必血溅三尺。”
“殿下倒是给此人留下体面,他的经历确实令人唏嘘,但他帮着那贼人作恶,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这种人…”
“三位女子可安顿好了?”顾焱之沉声打断他。
苍梧话音一转:“属下已按约定,给她三人安排了良家女的身份。她们方才又说想离开京城,属下想这京城她们是待不下去了,就打算差人给了些盘缠,一路护送出城。”
顾焱之点头,转身离开。
“殿下,陈铭他…”苍梧追了出去。
方仪楼雅间,桌子上摆满了好酒好菜。
江寒抬手给二人斟了酒:“阿羽,说吧,七殿单独找你所为何事?”
萧绫羽接过酒瓶:“正事,还东西,七殿查琉璃案,借了萧家的假琉璃。现在结案了,自是归还。”
“那为何不找萧大人?”她追问道。
“当时父亲不在,我借出的,自是还我。”
江寒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就这么简单?方才席间七殿眼睛都快长你身上了,你不跟三皇子在一起啦?”
萧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