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在这方面的确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叶尘将椅子移过去,道:“我和你讲讲我的过去,要听吗?”
天真肉眼可见地咽下了口水,因为她的确是以失忆后的叶尘为原型,要是能知道他以前发生的事情,可能会有很大的帮助。
叶尘是个商人,喜欢时不时和天真谈条件。
“我告诉你,你是不是又欠我一个人情。”
天真也不甘示弱,道:“现在有人还和自己女朋友讲人情?”
叶尘听着大喜过望,立马就同意了。
不过周末起太早有点累了,他说,“想听可以,和我到床上躺着睡回笼觉,我再告诉你。”
天真迟疑:“只是回笼觉?”
“只是回笼觉。”叶尘重复一遍,然后在她答应时,上前把人给轻而易举抬了起来,往床上走去。
天真挣扎两下,被他用被子盖住,紧接着,落进他的怀抱,而他枕着枕头,道:“事情要从我六岁的时候说起……”
叶尘是叶家老爷的私生子,叶老爷和平民母亲一夜情之后,就再也没管过他母亲。
母亲怀孕了,孩子只能是他的,但是她找不到叶老爷,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
这在一九九几年时,孩子没有生
父,女人就怀了孕,挺着大肚子,是要被所有人唾弃的。
叶尘不知道他母亲是怎么熬过那些日子,他只记得家里很贫寒,他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住在了简陋的城中村顶楼小单间。
被子很薄,冬天特别冷,夏天特别热,地面都是不平整的,下雨天还会漏水。
但是妈妈很会打扫,家里就算很简陋,也没有脏乱。
冬天的时候,妈妈会将他抱在怀里,这样他就不冷了。
妈妈会在夏天他热得睡不着的时候,给他讲故事,讲她以前和家里人还有朋友们的故事,她原本应该很普通的过着日子。
但是怀了他,她不得不离开。
她身上没有多少钱,怀着孕的单身孕妇,谁也不会收留。
生他的那天晚上,她也没钱去医院。
他和母亲在那漫长的一夜侥幸活下来后,母亲的身体变得非常不好,长年咳嗽,关节肿痛,整个人瘦骨如柴。
母亲在饭店当洗碗工,冬天洗碗洗到手指通红肿大,赚钱又特别少。
哪怕是这样,她也省吃俭用攒了钱,说以后给叶尘上学用。
叶尘见过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那是一张扎着两根麻花辫的,笑得非常灿烂的丽人。
母亲不愿意给叶
尘看,她说这都是过去的了,没什么好看的。
后来母亲病重,还不肯拿钱出来给自己治病,偶尔去药店买点药坚持下来。
叶尘自己搜到了她的银行卡,她的所有积蓄,半夜叫救护车把母亲送到了医院。
母亲的病已经是肝癌晚期。
贫穷人家的小孩,从小就特别聪明,他知道这病意味着什么。
他守在医院很多天,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出现了。
那个男人穿着富贵,富贵神气,身后还带着佣人。
男人告诉叶尘,他是他亲生父亲,现在他要把他带走,这样妈妈也会走得安心。
可是他的妈妈还没死啊,这个男人却说这样的话。
他这么有钱,却连一刻也没有尝试去拯救他的母亲。
而母亲,用最后的气力告诉他,要好好跟着爸爸。
叶尘是被他们从医院拖走,强行拖上车,强行带走的……
叶尘说这些的时候,轻描淡写,因为那时候他还小,很多事情都是听妈妈说才知道的,现在其实也记不起太多,只能轻描淡写告诉天真。
天真眨着眼,这些她从不知道,以前他在自己身边,已经失去了记忆,只有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他不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他也
曾经在社会底层生活过。
天真眼皮有点酸软,她移了移,把人拉下来,一起躺着。
面对着叶尘,天真有点不好意思,想移开,被叶尘一把拦住,按进自己怀里。
她的视线被他的胸膛挡住,沉默良久,才听他道:“你知道我后来去哪了吗?”
天真问道:“去哪了?”
“他害怕自己的私生子暴露,很快就把我送到了国外。”
天真才恍然,他的英文这么流畅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从小在国外长大,连自己母亲最后一眼都见到,突然面临异国他乡的焦虑。
天真都能想象得到,缩小版的叶尘嚎啕大哭的可怜模样,如果可以,她真想抱抱那个孩子。
“在国外也好,我学东西更快,做什么事情也不会被发现,被制止。”
叶尘很快接受了新的语言,完全接纳并应用,从小就在国外是个小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