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次列车到达大石桥站晚点了近一个小时,但令程延失望的是,站内的日本宪兵并没有因为时间已经是半夜二点多了,就停止了检查,相反每项检查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甚至更为仔细。
这一次检查的宪兵头目还是程延熟悉的村田次郎,他是营口宪兵队驻大石桥站宪兵的一个军曹,年龄只有24岁,没上过士官学校,是一个服役快七年的老兵了,但工作起来却仍然非常认真。
村田军曹虽然只带着两个日本宪兵一只警犬,但程延却不敢掉以轻心,等着藤野警尉陪着他检查完行李车厢,那名牵着警犬的日本宪兵也下了车继续去其他列车上检查,而留在345次车上的就只剩下他带着另一个面貌青涩的新兵了。
程延跟着藤野警尉说了一声,然后如同往常一样,用早就使用了几十次的日语跟村田次郎道:“队长,我在前面给你带路!”(队长是伪满警称呼无官职日本军人的标准称呼)然后就带着方凯走在前面,而村田则带着那名日本宪兵走在后面,开始了例行巡车。
随着村田走进旅客车厢,上一次程延巡逻时那种嘈杂的车厢一下子就变得寂静无声,虽然也有时间已经是半夜二点多的原因,但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村田那身宪兵军装的威慑力,远非他身上的警服可比。
程延在前面走,村田在后面跟着,因为是半夜,村田并没有大煞风景的令每个旅客都拿出证件,他只是觉得那个看着不顺眼,就叫醒了查一查良民证或者多问两句。
村田的东北土语要比在大连北站工作了好几年的新川少佐都要好,这令程延不由不担心起,万一他问到那些从关内来的同志的话,关内的口音可是很容易就会被他听出来的。
从十七车厢一直查到了十四车厢,眼看就要到了李玉贵所在的十三车厢,程延就听到刚刚查过的十五车厢里发生了一些骚动,有旅客大喊:“我的东西丢了,我要报警!”
虽然在这个时代,在火车车厢内丢了东西几乎找不到,但作为警察还有宪兵却又不能坐视不管,村田于是又带着这三个人,令程延走在前面又回到了第十五车厢。
程延心里还以为这是自己人呢,于是他显得很积极地跑在了村田的前面,就如同那些去参加扫荡抗日根据地的伪满国军一样。
看到在十五车厢里喊着丢了东西的人,并不是程延认识的,但口音却绝对是东北本地人,程延心里放心了许多,看来组织为了保证这次护送是下了很大力气的。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刚刚村田检查的时候他几乎就没有注意到,现在一身棉布袍子显得是个有身份的人,因为丢了东西着急的样子也装得非常像。
“你的姓名,良民证拿出来!”程延根本没有问他丢了什么,因为按照车内警察与宪兵的德性,他们是不会关心这些的,也不会拿出宝贵的时间来破案的。
还没等程延说完,村田则用他那熟练的东北方言说了一句:“程桑,你不要吓着他,这个人我认识,他是营口(一般习惯将大石桥站上车称为营口上车)上车的吕老板,我的朋友。”
这让程延很是意外,难道他真的猜错了,难道这真是一次意外的惊喜,跟组织没有任何关系的一个人,
村田饶有兴趣地说:“吕桑,我营口送你上车的时候,我看到你拿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还是我亲自检查的,难道丢的是那个东西。”
“村田队长,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这上车还不到一个小时,因为上车时候就已经很晚了,我不小心睡着了,也不知道你老人家什么时候走了过去,结果就在刚刚,我一觉醒过来,发现行车架上的行李箱就不见了。”
中年人一脸的沮丧,“村田队长,这不是偷我的东西啊,这是故意打你的脸啊,向你示威呢!”
村田看上去跟这个中年人很熟,甚至这个人很可能是村田带上车的。
见此,程延也在村田面前表示出了十足的工作热情,他一把拽过来角落里正装着看热闹旅客的一个小便衣。
“陶小三儿,你t的没长眼瞧见啊,太君朋友的东西丢了,你从刚才就一直在车厢中,说你都看到什么了?”
陶小三儿是张富贵的手下,原来在车厢里是个小偷,后来就成了张富贵的手下,程延知道他的德性,也告诉过藤野,他们都警告过张富贵还有陶小三儿,干便衣可以,但绝对不许在车厢里再做偷鸡摸狗的勾当,否则抓住了就直接毙了,扔下车,就算是畏罪潜逃。
陶小三儿显然被吓坏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以为自己要被当替罪羊,连忙摘清自己。
“太君、程警官,这真跟我无关啊,太君检查开始,我的眼睛可是一分钟都没敢合上啊,我一直看着车厢内的,我敢于保证从检查开始到现在这节车厢里保证没有人敢偷东西,我敢说这位先生的行李箱,十有八九是刚上车不久就被人顺手牵走了,前面已经停了三个小站了,偷东西的人一定早就下车了。”
在火车上丢东西,就是一个无头案,有时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