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高岛急于立功的心理,将方志勇打成诈降是前几天李东山偷偷联系程延时转达的一项视既可完成也可不完成的任务设想。
对于此,程延却觉得很有可能,毕竟通过他这一段时间的观察,这个高岛的确是很着急,而方志勇又的确令新川尤其是高岛非常的不满意。果然程延只是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就令高岛心动了。
高岛甚至还提出请他去铁路俱乐部喝酒,高岛所说的铁路俱乐部在大连专指南满铁路株式会社俱乐部,这个场所,一般只接待满铁中高层凭卡进入,还有关东军大尉以上军官凭军官证进入,程延想这个高岛还是大尉的时候应该进去过,但现在他是中尉了十有八九是进不去的。对于高岛忘记这个身份变化,程延故意装着不知道,跟着高岛一直走到铁路俱乐部门前,看着高岛吃了一个闭门羹,一副窘迫的样子。这时候,程延方拿出村上托管家送给他的那张贵宾卡。
“原来是村山董事的朋友,两位请进!”看着那张金边的卡片,刚刚还阻止高岛气势逼人的门卫马上就变了一副嘴脸,在日本人心目中等级制度更为森严。虽然只有一张贵宾卡,但却可以带至多四个人入内。
而这一番场景,令高岛陷入失去大尉军衔连铁路俱乐部都无法再进入的沮丧心情的同时,又对程延的神秘身份深信不疑,而知道程延的背景是村山董事后,自然他也就相信庄深大佐一定会帮他们这个忙,剩下的就是自己如何将整个案件做得更逼真一些了。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是我想让程君来这里开开眼界的,结果反而是”高岛以为程延一定是这里的常客了。
“其实这张贵宾卡我也是第一次用,我本来是不想使用所有有这种家族标记的东西,毕竟有些事情是一言难尽。”程延故作落寞的说道。
对于程延的话,高岛非常能够理解,一个贵族的私生子,就如同一个中国的后宫戏剧一样里面一定充满了委屈、争斗甚至血腥。
本来高岛出来前是说去铁路俱乐部一边喝酒一边探讨细节的,但因为出了这个插曲,高岛反而不再探讨了,在他的心中,方志勇已经必须是诈降的了。剩下的,他有的是办法来完善这一个细节,只是不知道程延这里能够从庄深大佐那里讨得多大的功劳,官符原职高岛并不敢奢望,但至少要让他能够继续留在铁路宪兵系统,哪怕是在鞍山、营口这样的大站当个副队长也好。
“有件事儿,我得跟程君商量一下,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我们这件事儿,就我跟程君知道就好了,新川少佐那里,我们就不要告诉他了。”高岛很不好意思地请求程延。“毕竟他跟我们不一样,他身上可没有背着什么处分,末必”
“高岛君,您说得也非常有道理,可这样一来,我们就得编得更详细一些,如果连新川少佐那里都过不去的话,那我们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方面程君就放心吧。从明天起,哦不,从后天起,我会跟新川少佐请示,给方志勇更多的自由,这样也方便引鱼上钩,或者让想杀他的人有机会,或者”从高岛的话中,程延清楚,高岛仍然对方志勇是报有期望的,那怕是用他作饵,也希望能够钓出几条鱼来。如果不是早跟李东山联系过,上级又定了这个计划,他还真担心自己人上了这个钩。
“还是高岛君老谋深算,程某不盼这一次能够立一大功,只希望能够将我那个三年内不得晋升的处分取消就好。”
“放心,程君如果还留在铁警系统的话,晋升要比我快得多。我只希望能够以大尉军衔有一个体面的职务就行了。毕竟如果这样就退役的话,回了老家也是要抬不起头来的。”听了程延的话,高岛向着程延许诺,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个许诺恐怕对程延没多少意义,但话总还是要说的。
跟高岛商量完了之后,他们两个就又回了专班办公室,最近一个月,因为保密的原因,程延一直没在宿舍住,而高岛本来就是从外地调来的,再加上也是保密的原因,他们两个再加一个接电话的宪兵都住在办公室里的水泥地上,现在正是六月份天气最热的时候,又没有电扇那种只有村山董事家才用得起的奢侈品,再加上身处海边,蚊子都快赶上麻雀大了,所以住得并不舒服,往往要熬到后半夜才能睡得着。
然后受了程延这个主意的影响,高岛回去后一直很兴奋,连夜点着蜡烛就设计起了方案。作为一个曾经的宪兵队长,侦破案件抓获抗日分子未必能够成功,但将一个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冤枉成抗日分子还是很有一套办法的。
程延与高岛去俱乐部那天正是6月16日端午节那天,不知道高岛是怎么跟新川请示的,果然第四天,方志勇就开始逐渐解除了深严的警卫离量,甚至方志勇还很不情愿地每天去站前广场的商铺转一转,当然此时高岛正带着人盯着他,他自己也知道,如果时间推回到从大连北站下车的那一天早晨,他一定是绝对不会再向鬼子投降了,但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他只能自求多福,别在那个角落有一支枪正盯着他。所以他每天也鬼鬼祟祟的,当然这也正是高岛所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