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山董事一边接待着赵守义(杜遇春),一边还向其他同行的调查本部要员介绍着高岛与程延,面对他的介绍,似乎那些大人物并不惊奇,甚至早就知道了程延这个特殊的存在。
安置好了这一切,村山并没有让高岛、程延马上回去,反而对两人道:“庄深大佐已经将情况告诉我了,我现在很是犹豫!我也不知道赵守义到底是真的专家还是假的专家,虽然这个很容易判断,我带来这些人中有我们帝国最权威的技术专家,但是考验是件很伤人的事儿!尤其是对那种掌握世界最先进技术的人,他们的脾气性格,令我们不敢轻易冒这个险。虽然我能够通过在加州的朋友来调查这件事儿,但作为一个三代间谍家族,我不得不对你们说,这种调查同样很难令人相信,如果这个赵守义真是赵守义,那么会不会有人故意把他弄成假的;相反如果这个赵守义其实是杜遇春,那么又会不会有人故意将他弄成真的。我的意思,你们两个能懂吗?”
程延没说话,高岛中尉恭敬地对村山道:“董事您这句话,可是说到了反间计中的精髓了,正所谓假做真时真弈假。最关键的还是您所说的,帝国需要一个优秀的科学家,这跟一个将军不一样,没了一个将军我们还有几百个大佐可以提拔,但一个科学家没了或者因此出工不力,那我们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毕竟石油勘探这种事儿,差一点就可能令几百万日元的投入打了水漂。”
村山继续道:“我想了一个既不伤人,又能够解决的办法,但要靠你们两个来完成。”
高岛与程延同声答道:“我们愿意听从您的安排与布置!”
村山摆了摆手,让两个站起来的人重新坐下:“我的办法很简单,我让你们两个晚上在举行接风宴的时候,将方志勇、杜遇春这两个名字,在他的面前故意说出来。虽然对于一个优秀的特工而言,这个时候会保持镇静,但也有可能会惊吓住他,令他产生逃跑的想法。”
高岛、程延继续齐声道:“您这个主意是个不错的办法,至少是一个考验。”
村山:“很好,你们两个如何做,我就不安排剧本了。你们自己想一想,怎么完成这个任务。”
随着村山离开,高岛与程延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深思,高岛是的确在想如何完成这个任务,在村山这个大人物面前如果这一次表现好,不仅中尉的军衔重新升为大尉,甚至以后还可能升为少佐,所以他必须好好完成这个任务。而程延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儿:村山这是在考验赵守义,还是在考验自己呢?!
这个想法绝对不是程延听了村山这些话,突然冒出来的,甚至再接受了护送赵守义(杜遇春)这个任务时,就是他时时在考虑的一个问题,毕竟突然从一个小乘警被提到重要的岗位,他不相信不被怀疑,不仅新川会怀疑他,他更担心村山会怀疑他,毕竟现在程延在外界跟村山家族扯上了分不清的关系,这种关系可不是程延那种一直否认的态度就能消除的。就算村山家族接受了这种说法,将他程延真当成了村山矢正的私生子,但作为一个三代从事间谍活动的大特务家族,怎么可能一点怀疑都没有呢?别说他一个小小的程延,就算村山董事自己难道不会被更上层的人怀疑吗?如果将程延放在村山的位置,程延觉得自己一定会怀疑,而且一定会采取措施来检验这个怀疑。这也是程延在整个护送过程中一直犹豫不决的一个重要心理原因。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他思考再三,就越觉得可以得出一个肯定的回答。否则他们没必要将一个身份可疑的人从大连一直护送到哈尔滨,在大连以宪兵司令部或者满铁调查本部的能力,可能更容易调查一个清清楚楚。
所以虽然这一过程中,这个赵守义(杜遇春)真有可能是抗日分子,但程延要自保,最优选择就是按着村山的办法去做,一切就只能靠这个赵守义(杜遇春)自己的造化了。思及此,看着高岛那认真地样子,他突然感觉自己前几天在高岛面前对方志勇使离间之计是多么可笑,要么是自己心思太重,陷入了自己挖的陷阱。要么是这个方志勇、赵守义(杜遇春)在其他人物手中也成了考验自己的陷阱。
1934年6月27日晚上六点,欢迎晚安准时在哈尔滨马迭尔宾馆开始了,村山董事为道,一众大人物围绕着赵守义(杜遇春)互相苟恭维着,甚至还有两个专家级人物围着赵守义谈着一些高岛与程延根本听不懂的学术问题,见赵守义已经喝了好几杯上头的红酒。高岛觉得时机成熟了,对程延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走到赵守义面前。
“赵先生,我们非常荣幸能够跟你一路相处的几十个小时,作为一个科学的门外汉,我们恐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跟你一路同行了,这次酒宴之后,我们就要踏上回大连的火车了,我们两人再次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敬意,尤其是您在火车上对我们的教导,我们将终身难忘。”高岛开始先说了一套恭敬的献词,就是为令赵守义心中没有防备。
“身为同胞,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程延年少的时候也是一心想成为一个学者,但可惜我父亲、大哥都是满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