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明礼在济南短暂停留不足七日便狼狈不堪、灰头土脸地离开了济南。导致如此局面的原因并非单一,一方面外界抗议声此起彼伏,群情激愤,令他心生恐惧而不敢轻易出门;另一方面更为棘手,济南当地的韩主席竟然特别派遣整整一个排的警卫前来&34;护卫&34;他们这群人。
尽管目前他们暂居藤井设于济南的办事处内,但往昔若遭遇此类事件,藤井必定会通过领事馆提出强烈抗议。然而此次却出人意料地毫无作为,仿佛对眼前发生之事视若无睹。这种异常反应使得葛明礼倍感困惑与不安,同时也让整个局势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这些便是卢家的委托书以及他们在数家知名大报上所刊登的声明。当然,这些报纸上也有相关的评论,不过与我们并无关联,而且说的也不好听,您也就别看了 。此外,满铁明石董事的妹夫丁文东先生已经应允随我们一同返回哈尔滨,担任见证人一职。众所周知,世间之人或许对卢大公子的登报声明心存疑虑,然而丁先生却是一位在北平享有极高声誉的实业家。更遑论他还”程延兴致勃勃地分享着近几日与陈六子及卢家协商沟通的丰硕成果。
在此期间,葛明礼心中的不满情绪不断滋长,但却又无计可施。自从火车站那场轩然大波过后,他就一心一意地坚守在藤井的商社里,一步也不肯挪动。而另一边,卢家则立场坚定,表示决不踏进日本人的地盘来谈。更为重要的是,陈六子和卢家兄妹明确表态只愿意与程延交谈,对那位被称为“姨夫”的人毫无信任感。
“唉,说实在的,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当初我刚刚抵达济南下火车时,心里还嘀咕着怕是再也回不去老家啦!”经过这一番波折,葛明礼内心萌生了退缩之意。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捞足了油水。尤其是在哈尔滨最大的靠山卢运启离世之后,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个厅长的位置恐怕坐不了多久了。这次上头派他来济南争取挽回卢家兄妹,实际上只是想借机逼迫他自动离职罢了。
哪怕仅仅是为自己寻找一条后路,他也绝对不敢在此刻去招惹程延身后所代表的那个庞大的村山家族。
“那么,我们究竟何时才能够离开呢?”葛明礼的这句话是对着周乙说出口的。实际上,在这段时间里,程延为了展示出自己的诚意,便以需要一名警察厅的见证人在场为由,始终将周乙带在身旁。然而,其真实目的却是要为周乙和王一民之间的交流提供掩护。毕竟,玉旨一郎事件来得太过突然,王一民当时处于极度被动的境地,不得不匆忙逃离哈尔滨。他迫切地需要向周乙详细讲述整个事情的经过,并通过周乙将这些信息转达给工委的同志们。毕竟,王一民不仅肩负着工委副书记的重任,而且尽管目前他作为地下党的身份尚未被他人知晓,但由于他已经惹怒了玉旨雄一,即便只是为了灭口,玉旨雄一也必定会倾尽全力将他铲除干净。因此,王一民急需组织尽快给予他相关指示,以便明确未来的工作方向。
“你们什么时候走跟我无关,村山先生让我去上海一趟,虽然藤井先生没时间,但正好卢家兄妹还有他们的合作伙伴陈六爷也要去上海,所以这一次他们是邀请我一同前往的。”对于前往上海一事,程延并无特别之处。此时此刻,在组织里,他不过是一名尚未明确身份的潜伏特工罢了。然而,对于村山矢一来说,此行意义重大。
首先,村山矢一希望借此机会深入了解自家在上海的产业情况。近来,由于遭受鸠山的打压,原本以哈尔滨为根据地的计划已然落空。因此,他决心一方面坚守调查本部部长这一职位,静待时机;另一方面,则试图在上海这个满铁势力无法触及之地寻找新的机遇。
至于程延,尽管现阶段他仅为家族义子 ,但已有部分产业可供其历练成长。毕竟,村山无意让程延长久投身于警察体系之中。在这个传统的贵族世家眼中,警察这一职业早已沦为低贱不堪、不入流之选。
“如果这样,那么丁先生呢?”葛明礼心中暗自思忖着,他其实非常渴望知道丁文东是否会与自己一同返回。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程延开口说道:“丁先生在上海还需要参加一场拍卖会,可能要耽搁个四五天左右。预计他将在八月 20 日前后离开上海,随后搭乘轮船前往大连,再转乘著名的亚细亚号列车抵达哈尔滨。您觉得这样的安排如何”
程延的语气看似在征求葛明礼的意见,但实际上,此时此刻身处济南的葛明礼犹如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面对如此局势,葛明礼即便心有不满,又怎能轻易表示反对呢?
思索片刻后,葛明礼决定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趁此机会去上海逛逛吧。反正回到家乡也是难逃一劫,倒不如等过些日子再和你们一同启程。”尽管在关内充满了无尽的凶险,但对于如今的葛明礼来说,遥远的哈尔滨仿佛更像是一个令人生畏的噩梦之地。相比之下,他宁愿置身于上海那个有着斧头帮肆虐的环境之中,也不愿马上踏上归乡之路,重返哈尔滨。
“若是如此行事,那在下便与陈六爷知会一声,届时诸位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