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娘如此谨慎,想来还没被完全控制。”
魏西指了指麦地,“一丈原的麦子不比山下熟的早,我们明天下山问问村民,大概就能推测出她的活动范围。”
魏西这话并非全无根据。
黄三娘并非一丈原附近的人,一路颠沛流离,想必也不是一下子就跑到这种苦寒只适合修仙的地方。
魏西大胆推测,黄三娘应当是最近被熟了的麦子吸引过来的。
既然如此,那她在附近的村庄里应当还有活动的踪迹。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众人约好辰时整在山门集合,准备下山寻找黄三娘的踪迹。
分别的时候,魏西把不知什么人写下的笔记从钱粮丰手上讨走,说今晚做做功课。
钱粮丰撒手的时候还有些犹豫,魏西一点没客气,一用力就把线装的笔记拿到手。
麦田里的麦子还剩下一小半没有收完,郑钱两人今夜留下来看守。
魏西一点都不关心这个,左右这活不是自己的。
她正经的工作是扫大门,见不得人的副业是日沉阁藏着掖着的任务。
魏西把笔记揣进怀里,同连钩漌架着脱力的秦枫往回走。
“明天你这样还能去了吗?”连钩漌一只手还提着灯,颇为关切地问道:“实在不行让魏西在院里陪你,我和他俩去抓那个黄三娘。”
魏西想笑,但她忍住了。
秦枫没忍住,用力翻了个白眼,“郑星搁一丈原种地种傻了,碰着黄三娘嗷嗷叫唤,遇见事想不明白不说,打也没那个胆子。”
“米虫还是那个样子,声大点都能把他吓死。”许是因为承接记忆着实难受,秦枫的刻薄限时返场。
“这俩人可不是我和小西,要是明天你们仨去,看着是三人雄赳赳气昂昂,实则你一带二。你有时间带孩子,黄三娘跑到天边去了。”
这话虽然刻薄了些,想想倒不是假话。
人比人,好坏一下就显出来了。
魏秦两人当队友可比郑钱强出不少。
连钩漌识相的闭了嘴,生怕对方真听进去自己的糊涂话,明天让他带队下山。
毕竟魏西一个主意接着一个主意从满肚子的坏水里冒,秦枫又能大,带上自己,连钩漌自信三人难寻敌手。
秦枫顿了顿说:“韩仙师给的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用的,我现在脚还是软的。”
“不过到底没伤到,睡一觉估计就没什么大事了。”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三人赶在午夜前回到了院子。
收拾好的魏西拧了毛巾给秦枫擦脸,自己则坐在炕边看那本破烂的笔记。
被折起来的那几页记载着笔者的一次南江之旅。
这位青城派的前辈是个专攻纹理改良的符修,爱好是到处乱窜寻找自然的纹理运用在绘制的符咒上。
典型的青城派风格,有种和全世界背道而驰的快乐。
笔记上详细记载了这位前辈去南江寻找一种能够将多个符咒集合到一张符的纹理。
这位前辈不厌其烦地描述南江各种漂亮的纹理,甚至有的配了图画。
不器的介绍只有一点,挤在一片纹理特殊的鱼鳞
这半页纸读起来很快,有用的东西不多,只说了不器大概是什么,主要分布在何处。
“……钱粮丰从那儿翻出来的书?”无语住的魏西看了一眼书名,继续道:“就这么几句话,剩下的都在说他找到的鱼鳞有多独特。”
正在通头发的秦枫抬眼道:“白露阁的东西那么多,说不定是他是钻进去一本一本找的。”
“倒是有个问题,”秦枫正色道:“明天要是真找到了黄三娘,我该怎么处理。”
魏西笑道:“自然是郑星说了算,有人管还不好。”
“你别唬我,”秦枫虚点了一下魏西的脑门,“还不是你说了算?”
“与其到时候我猜来猜去和你打配合,不如你现在告诉我,省了我的功夫。”
闻言魏西把抢来的笔记合上,“黄三娘现在是什么状态也不清楚,只偷麦子,我们也不能伤她性命。”
“只是她控制不住寄生在体内的不器,伤了人就不好了。”
魏西这话后半截秦枫懂了:若是黄三娘已然失控,伤了人,怕是要就地处置了。
秦枫却想到了另一层:村民不似修士,黄三娘若是在村里失控,怕是只能就地格杀。
想到这儿,秦枫不自觉哆嗦了一下,这个山必须要下,不止是为了保护村民,也是为了保护黄三娘。
秦枫窥视了她的记忆,因此,她看到的不仅是一个偷麦子、诡异扭曲又危险的怪物,还是一个可怜的孤女。
“笔记里有没有记载怎么解除不器的寄生?”
听见这话,魏西重新打开了那本充满“智慧”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