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钩漌想瞒着魏西的事情不到半天就被戳穿。
魏西看着连钩漌眼下的青黑,慢条斯理的把放了肉沫的粥喝完。
“外头的情况你瞒着没有用。”魏西对忙里忙外的连钩说,后者状若无事的笑了笑,并没有搭茬。
魏西“啧”了一声,刚睡醒的秦枫不明所以,夹了张烧饼开始吃。
“外头有什么事,自然有长老和师姐处理,”心里一个劲的想这是魏西在诈自己,连钩漌硬着头皮说:“来一趟宗门大比,受了两次重伤,还不赶紧休息。”
“我是试炼场的幸存者,”魏西手指在床板上不规律的敲着,“死了这么多人,不被人问话就怪了。”
“再者沈抚那个性子,估计早就把试炼场里的事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如此一来把阵眼喂妖兽的主谋怎么可能跑的了。”
魏西还有心思逗鸟,把灵音的毛揉得乱糟糟的,惹的它恼羞成怒叨了魏西一口。
秦枫烧饼也不吃了,大眼睛开始瞪着连钩漌。
连钩漌眼前一黑:我干什么了我?我是好心啊!
“他们有什么可说的?”秦枫睡了两天多,嗓子哑的不行,“艹,没有小西的主意,他们弟子全搭进去都解决不了法阵。”
“还有连钩你,”秦枫开始点名批评,“这些事你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莒国那些世家可不好对付,早知道情况还能做出应对。”
秦枫的素质高低全看情况,试炼场这一遭让她心情很不好,脏话一个接着一个。
连钩漌愁的不行,狠狠挠了几下头发,“再怎么样,世家还能绕过宗门询问魏西?我看还是万剑宗那头比较棘手,活着的弟子基本上都被叫去问话了。”
“你俩的情况刚刚稳定,估计这两天就要被叫走了。”
魏西和连钩漌的基本观点差不多。
见识过世家的秦枫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世家麻烦的紧,说是莒国的世家,实则都是地方实力派。”
看着眼前这俩人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秦枫恨铁不成钢道:“莒国入朝为官有三条渠道,其一是军功爵,其二是科举选官,其三是推荐。”
“莒国从先帝时就开始缩小第三种入仕途径,甚至不惜扩大各宗门的推荐名额,为的就是削弱修仙世家的实力。”
前两种魏西都听说过——她也算见过些世面。
莒国连年征战,凡事和军队沾上关系的,规定都十分严苛,而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也会获得奖励。就算在锡州这种功能特殊、地处偏僻的州府,老百姓也知道军功爵意味着什么。
至于科举选官,从堂口镇回来后,魏西简单了解过:科举选官往往筛选出特定的人才,例如精通算学的算官、精通耕种的农官、精通冶炼的采锭……
这些人放到各个县历练,大浪淘沙,层层选拔,就像是颗颗零件精准的放到莒国这座战争机器,推动着莒国的制度在占领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今日贫民出身的魏西头一次听说推荐入仕。
相较于全民热衷的军功爵和选官制,推荐入仕天然带着一种权力的味道。
“就算如此,世家在修仙界和朝廷的势力依旧盘根错节。万剑宗虽然强势,难保这些世家不会对魏西发难,”秦枫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大人物的一句话,都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这……就算青城派势单力薄,万剑宗也不会任由世家拿捏魏西,”连钩漌不知是在说服谁,语气状似轻松,“难不成它不要脸面了吗?”
魏西虽然觉得自己的命比万剑宗的脸面珍贵百倍,但不得不可耻的承认自己需要万剑宗的保护。
虽然她得罪了沈抚,但魏西也保住了万剑宗部分弟子的小命,两相比较,孰轻孰重?
“既然如此,”魏西斟酌着言语,“这一趟问询躲不开的。不过我所做的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谁要问我都无所谓。”
刨除掉自己顺走的那些金属图纸,魏西坦坦荡荡。
秦枫不置可否,这些世家的所做所为她多少知道一些。偏偏这种时候,三人能仰仗的只有吊车尾的青城派。
秦枫的外祖是世家旁支的旁支,年纪轻轻就分了家,出门便把分到的五百两家产散给了穷人,拎着一把剑参军,九死一生挣下镇远侯这个爵位。
镇远侯军功起家,只有秦母一位掌上明珠,千挑万选,选了同样走军功爵路线的秦父当女婿。若非时运不济,撞上了妍贵妃身死,秦家远走边陲避祸,或许秦枫不会家破人亡。
如今秦家虽然有些人脉,可惜人走茶凉,秦将军和镇远侯都不在了,秦枫一个在外修仙的孤女能有什么影响力?唯独剩下杜将军,可惜他并非帅才,这么多年官位也不及当年的秦父。
自觉没有帮到朋友的秦枫没了胃口,撂下筷子捧起图示开始研习。
“对了,”魏西追问起细节,“他们的人在那儿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