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倾倒,褐色的茶汤泼了一桌子。
“去换一壶茶,”秦枫递给不知所措的店员一粒银扣,“把这两个白玉镯子先包起来,待会儿再看看有没有水头好的翡翠。”
店员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笑道:“贵客稍等,昨个掌柜的带回来二两上好的丹霞品,美容养颜再好不过,我这就给几位沏一壶!”
一旁伺候的侍女将残局收拾,秦枫按着魏西坐下。
“怎么了?”连钩漌小声问道:“你不是说翡翠老气吗?”
“我存着,”说罢秦枫不再搭理智商掉线的某人,转向魏西,“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你可不是莽撞的人!”
“……你俩看见那个老瞎子了吗?”
“什么老瞎子?”连钩漌抻长了脖子往窗外看,“算命的吗?有的话给我看看……”
魏西面色愈发难看,压低声音把唱曲老瞎子的事讲明,“……听完最后一句,他就不见了踪影!可我的确看见了他!那唱词还在耳边!”
“怪事,”秦枫皱眉道:“难不成宿城有什么精怪?”
“可这精怪为何唱得是才子佳人的戏码?‘锦衣玉带,端是个俊秀公子;云鬓花颜,怎奈个玉殒香消!’,”连钩漌啧啧叹道:“如今这样的剧本都不时兴了,难怪沦落到大街上!”
掀开窗放灵音出去探查的魏西无奈道:“‘叹叹叹!九关隘挡不住人心险恶!逃逃逃!怀良璧经得起世道磋磨?’,你怎么听不到重点!九隘山!”
“这……九隘山远在南江,宿州城离南江的边界尚有一段距离,”秦枫有些不解,“一个老瞎子怎么跑到这儿来唱南江的事?”
“贵客慢用,”店员放下茶壶,身后跟着的侍女摆了几盘糕点,“小店手艺粗陋,几位尝个新鲜!”
秦枫捏起块杏仁豆腐,拿出自己娇纵的架子,“都说宿城是天下最繁华所在,今儿个见了也不过如此,首饰样子比之中州并无差距!”
“小姐!”连钩漌戏瘾上来,狗腿子一样配合道:“宿城再繁华,也比不上咱们莒城!夫人说让您忍忍,等回了莒城置办些好的首饰!”
店员是开门做生意的,听见这话也不恼,赔笑道:“原来是中州来的贵客,要么说气质如此高贵!”
秦枫憋住笑,面上依旧冷淡,吃着糕点兴趣缺缺道:“待会拿不出上好的翡翠,你这店也不用开了!”
开店做生意,真要是信了这些娇小姐的话,这店估计连块门板都不剩。
脾气如何不重要,出手阔绰就是爷!眼瞧着该是两个小姐并一个侍卫,长得好看的脾气娇纵些,年纪略小的不爱搭理人,店员自然把心思动到了狗腿子身上。
“不知两位小姐喜欢什么款式的?还请这位小哥指点一二!”塞了锭沉甸甸的银子,店员贴着连钩漌的耳朵问。
连钩漌十分不满:这人怎么回事?魏西怎么还成自己主子了?
可戏已经演到这儿了,连钩漌露出财迷的样子,“……我家小姐要去南江游学……总要拿些特产,你看……”
笑眯眯的店员又塞给连钩漌一锭银子,冲着秦枫行礼道:“宿城比不上中州繁华,不过占了地段的便宜,汇聚了五湖四海的玩意儿。小店前几日得了批南江的首饰,贵客可否赏脸一观?”
秦枫随意点了下头,店员自去取首饰,还贴心地把侍女放在门外。
灵音扑棱着翅膀跌在魏西的脑瓜顶。
借着共享视野,魏西细细查看了方才老瞎子出现的地方:很普通的一家成衣店,亦有灵力的残留。
“并无异常,”魏西把灵音抓回手心,它可怜的兄弟正在自闭,“待会儿听听店员怎么说。”
“这店员能知道吗?”连钩漌嘟囔道:“幸好没穿道袍,不然根本装不了阔佬!”
“打听不到消息也无关紧要,”秦枫宽慰道:“萍水相逢的一个老人,或许他就是随口唱几句!”
只有自己听见了令人心烦的唱词,这老瞎子此刻又凭空消失,魏西总觉得此事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屋屋常年待在白露阁,非青城派弟子很难解除到它;自己只说要来找材料,并未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在这儿弄这么没头没脑一段,目的是什么?
喝了盏茶水,店员捧着一托盘首饰进屋,身后的两个侍女各捧着两顶银子打的花冠。
“贵客请看,这是南江的手艺,错不了!”
“前几年有几个南江匠人进城,在北胡同那头支摊子,我去看过,手艺都没有这个好!”
“哦?南江的人封闭得紧,轻易不同外人打交道,你这些技艺精湛的首饰又是从哪来的?”
“小店是宿城数一数二的首饰铺子,自然有法子……”店员顿了顿,继续道:“也不是什么难事,贵人们喜欢,小店留心去寻罢了……”
魏西不想听他的生意经,开口道:“首饰上的纹饰都是南江特有的花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