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言其实从小也没有喜欢过什么男生,更不用提什么主动去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叫罗毅的男人,对陆婉言来说,就是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能轻易地吸引她的注意力,吸引着她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她照常拉着她的舍友陪她去看辩论,辩论赛后,正好陆婉言的室友中,有一个姑娘的男朋友也在他们学校的辩论队里,拉着她们几个一起去吃庆功宴了。
庆功宴上一群人都在起哄,提起那次辩论赛的趣事,说陆婉言是她们学校的叛徒,结果最后在饭局上,他们都喝了很多酒。
撑到最后清醒地就只有陆婉言和罗毅了。
她和罗毅的位置挨的并不算远,中间只隔了陆婉言的一个室友。
罗毅冲她眨了眨眼,说道,“我们也管不了他们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学校吧。”
陆婉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其实那天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陆婉言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晚上有很大的风,深秋的夜很冷很冷,走在校园的林阴道上,跟罗毅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东扯西拉。
学校的路灯永远有一半
是坏掉的,隔很远才能看到一点橘红色的光,像是夜的眼睛,温暖而宁馨。
后来罗毅突然开口问道:“你冷不冷。”
不等陆婉言回答,他就抬手将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淡淡的陌生气息,沾染着酒的芬芳。
陆婉言两手笼在长长大大的袖子里,像一个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可是有一种奇异的熨帖。抓绒衬里柔软如斯,也许真的是喝高了,并不是身体上的暖,那点暖洋洋的感觉仿佛是在胸口,一丝一丝渗进去。
他们一路上说了很多话,从幼儿园吃午饭偷偷扔掉肥肉,到小学时跟同桌划三八线,初中时与老师唱反调,到高考填志愿与家人抵死抗争,样样都是志同道合。
说到高兴处陆婉言喜欢比划,于是长袖一甩一甩,像是唱戏的水袖。
罗毅喜欢抢她的话头,两个人你争我抢的。
陆婉言喝多了酒,只觉得渴,然后还是要说,也愿意听他说,两个人就那样滔滔不绝地讲下去,自己也好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只是要说个不停。
最后终于到了陆婉言住的寝室楼下,罗毅看到商店的
窗子还透着光,于是对她说。
“你等一等。”
罗毅大步去敲开商店的门,买了两盒酸奶,陆婉言拿到后像小孩子般欢天喜地,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只觉得如玉露琼浆一般香甜可口。
罗毅就在旁边看着,默不做声,见她快要喝完了,抬手将另一盒再递给她。
“你不喝?”陆婉言问道。
“都是给你买的。”罗毅挠了挠头,说道。
听罗毅这么说,陆婉言“啊”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接过酸奶,拿那根管子只是在封塑上划来划去。
罗毅抬手重新接过去,默默替她插好了,依旧不做声再递还给陆婉言。
陆婉言咬着管子,默默吸着酸奶,酸奶很凉,也很稠,这个季节的酸奶稠得都可以堆起来了,所以她喝得很慢,酸奶不知道为什么并不酸,反而很甜。
罗毅开口说:“我叫罗毅,你叫什么。”
陆婉言不觉得有点好笑,聊了这么长时间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互通过姓名:“婉言,陆婉言。”
罗毅像是下意识的跟着她的话重复道,“婉言,陆婉言,真好听,和你的人一样俏皮可爱。”
陆婉言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就这样终于走到宿舍门口,他们才发现其实早就过了熄灯时间,寝室楼外的院门已经关了,罗毅打量着那铁栅门,有点犯愁地问道:“你打算怎么进去。”
陆婉言仿佛一下子淘气起来:“当然是翻过去啊。”
随手把空酸奶盒投进垃圾桶,拍了拍手:“你瞧着。”
她身手利落得叫人吃惊,三下五除二就攀上了铁齿,踏在两米多高的铁门上还冲他招了招手:“晚安哦。”
哧溜一下就已经几步攀下了铁门,一跳一跳的银灰色身影,渐渐消失在晦暗的树影里。
罗毅一直记得,记得她穿着自己的衣服,长长大大的银灰色休闲外套,踏在那样高的铁门上,一手抓着铁栏,得意洋洋地冲他挥着另一只手。
背景是沉厚如黑丝绒般的夜空,没有月亮,天上有许多碎银般的星子,风很大很冷,吹得她的长发丝丝散乱,越发显得尖尖脸上宝石样璀璨的眸子,那对眸子比满天的寒星都要亮,仿佛有光芒正在飞溅而出。
她笑起来很淘气,露出左边一颗小虎牙,像孩子,更像一个精灵,溜出来误堕红尘,睥睨凡世,他不觉久久地仰望。
陆婉言回到寝室,才发觉自己忘记将外套还给罗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