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母亲的她当然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孩子终究还是没有保住,陆婉言体会到了真正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其实也分不清到底是身体痛还是心里更痛,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到后面疼到都没有力气哭,她当时都感觉自己要挺不过来了,想着跟着孩子一起走了也挺好的。
但是感恩老天垂怜,还是让她捡回了一条命,但是给她的磨练还是没有减轻半分,反而是变本加厉般朝她袭来。
罗毅心中积郁万分,终于脱口说道:“不错,陆婉言!我确实是忘恩负义,可是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有我的理想,你不能因为你自己就要拖累我吧。”
罗毅话一出口,似乎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只见陆婉言绝望地看着自己,罗毅登时面如死灰,却紧紧抿着嘴,一声不吭。
陆婉言的唇角不停地哆嗦着,终于渐渐向上扬起,露出一个凄清的笑:“好,好,罗毅,我竟然……我竟然看错了你。”
陆婉言下意识地一吸气就呛到了自己,不禁咳嗽起来,立时牵到现在肚子上留下来的伤口,登时一阵剧痛朝她袭来,她不由得倒吸着冷气,痛
到无法自抑,完全透不过气来。
江正川在门外听到他们吼叫的声音,已经进来,本来想着查看一下情况,结果进门一打眼就瞧着陆婉言躺在床上,额头上都是汗,脸憋得通红,连忙一把推开床边的罗毅,上前扶着陆婉言,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江正川急得大叫道,“来人啊!护士呢。”
听到吼声,护士们都急忙进来,一群人乱哄哄的人围上去,罗毅往后退了一步,心乱如麻,想要近前去,可是那一步比千斤还重,怎么也迈不出去,最终还是留在原处。
医生给陆婉言打了镇静剂,她迷迷糊糊地睡在那里,只是伤心欲绝,隐约听见慕容雨泽的声音,犹带着怒气:“姓罗的人呢?他到底说了什么。”
然后像是江正川的声音,低低地答了一句什么,陆婉言听不清楚,只是觉得心中难过到了极点,仿佛有东西堵在那里一样,透不出气来。
慕容雨泽已经发觉她醒了,俯身轻声唤了她一声:“陆婉言,你看看我,我是慕容雨泽啊。”
陆婉言当然记得他,但她现在只觉得心如刀绞,却努力仰着脸不让眼泪流下来。
慕
容雨泽见她这样,一下子也乱了分寸,只是急急地说道:“陆婉言,你不要哭,不要哭,我马上叫人去找罗毅来。”
陆婉言本来已是强忍,听得他这样一句,眼泪直往上涌,只是极力地忍住,她从来没有这样软弱过。
现在的她不能去回想他的话,不能去回想他的模样,他竟然这样待她,他竟然就这样抛开了她,不带着一丝留恋就甩开了她的手。
其实在今天之前,陆婉言对罗毅仍抱有一丝幻想,觉得他还是爱自己的,只是出于无奈才娶了别人,但今天听他这样说,一字一句都扎在了她的心上,让她不由得清醒。
她几乎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罗毅,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他对这段感情的评价也就是短短的四个字,狗屁不值,那可是她生命当中最好的青春岁月啊。
想到这些那眼泪在眶中转了又转,终于潸然而下,慕容雨泽不知道为什么一看陆婉言流泪就跟着揪心,不由地连声说道:“陆婉言,你不要哭,你要怎么样,我立时叫人去办。”
她哽咽着摇头,她什么都不要,她要的如今都没了意义,都成了笑
话。
陆婉言举手想去拭眼泪,她不要哭,不能哭,这些年来的执著,原来以为的无坚不摧,竟然轻轻一击,整个世界就轰然倒塌。
她这样要强,到头来却落到这样的境地,她本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到头来竟由最亲近的人给了她致命一击。
此时江正川走了进来,在慕容雨泽耳畔悄声说了句话,慕容雨泽怒道:“上了飞机也给我追回来。”
陆婉言心中大恸,本能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袖,仿佛抓住惟一的浮木。
慕容雨泽转身见她嘴角微瑟,那样子茫然无助若婴儿一般,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心中怜惜,反手握住她的手:“陆婉言。”
她只是不愿再去回想,慕容雨泽说:“你若是想叫他回来,我怎么样也将他给你找来。”
她心中划过一阵剧痛,想起他说过的话来,字字句句都如利刃,深深地剜入五脏六腑。
慕容雨泽紧紧握着她的手,他手上虎口处有握枪磨出的茧,粗糙地硌着她的手,许煜城的手从来温软平和,他的手却带着一种大力的劲道。
她只觉得浑身冰冷,惟独从他的掌心传来暖意,这暖意如同
冬日微茫的火焰,令人不由自主地有一丝贪恋。
陆婉言心里难过到了极点,另有一种隐约的不安,她不知晓那不安是从何而来,只是伤心地不愿去想,陆婉言用力地吸着气,忍着眼泪:“我求求你了……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