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女人，她似乎好久没来找他了。
陆寒晟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唇角绷着，额上的青色脉络隐隐约约浮现出，眼神阴恻恻的。
会议室的其他人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戾气压得猛地僵直了身体，他们互相面面相觑，那眼神似乎在说，为什么陆总会突然生气了。
正在阐述这个季度报表的人战战兢兢地站着，连翻文件夹的动作都是抖着的，下嘴唇颤颤以至于说出的话也有点磕巴，小心翼翼的姿态生怕老板会将身上的怒气发泄于他。
一番话说完，他合上文件夹，抬起眼皮瞄了陆寒晟一眼，见他双眸望着前方，脸色沉沉的模样，又不自觉地低垂着头。
他等了好半天，都等不到陆寒晟的回应。
这种情况极少见，陆寒晟发怒或没有发怒，都会对底下的人及时的沟通，他以往没见过这种场面，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老板是不是已经怒到极致了，所以才头也不回，眼也不看，话也不说的。
想到这，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慌。
他从业也有十来年了，刚跳槽来陆氏不久，还没见过陆寒晟几次发火，但人就坐在那儿，便能感受到莫
大的压迫感。
会议室里的人被这良久的沉寂压得各怀心思，有人面上露出丝丝的忐忑和犹疑，但没有人敢开口。
陆寒晟的秘书察觉到不妥，从记录会议详情的手提微微抬起头，瞥向他，却发觉陆寒晟目光所至的不过是一片空白的文件，而以她这么些日子跟随老板的经验，老板并非在思考或是酝酿情绪，而是走神了。
她头皮变得有些麻，额头也冒出细密的冷汗，她还从来没见过陆寒晟会在重要的场合发呆走神。
见气氛渐渐跑向诡异，她也管不了太多了，稍微侧身靠近陆寒晟，然后低着头，轻轻提醒了声：“陆总。”
陆寒晟黑漆漆的瞳孔闪了一下，仿佛开始聚焦。
他扫了一眼底下的人，微垂眼睑，幽幽开口，“这个季度这种成绩，你们也好意思坐在这里，跟我汇报。”
他的语气不重，甚至有些调侃的意味，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底下的人，像是幽深的潭水，看不出里面的情绪。
所有人都忌惮于他周身萦绕的戾气。
没有人敢开口，只有还站着的那人磕磕巴巴地说：“陆总，本季度的目标之所以未达成，是因为新
项目的伊始遭遇到了对手的打压。”
“我要的是结果，并不是你的过程，如果没有能力，就别留在陆氏。”他微微眯了眯眼，靠在椅背，凉薄地说。
那人堂堂男子，身体僵直，声音硬生生地抖了下，“对不起。”
陆寒晟合上文件，直接推到中间，起身站直，单手撑在桌上，眼睛扫向他们，沉沉地说：“我要解决的方案，如果今天给不了，你们就解散了吧。”
说罢，他直接转身就走了，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和正处在茫然状态的众人。
这里头大部分是工作有些年岁的老员工，但也不乏有才出来没几年的新员工，他们哪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压力，原本这项目接下来就是风险极大，很有可能赔本，况且还刚好遭遇到对手的打压，现在没赔钱反而赚钱了，已经是很好的结果，没成想竟然还达不到陆寒晟的要求。
熬了几天班，饿着肚子加班开会得出的是这样的“委屈”，有个年轻人没忍住嘟哝道：“是什么魔鬼啊，这都赚钱了还不行，也不知道要是给他，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年轻人没指名道姓，但在会议室里停留的
人都知晓他说的是谁，有悄悄赞同的，并没附和，毕竟祸从口出。
“陆总……”秘书眼神犹豫，她透着门一小块透明的地方往里面看了一眼，又看了眼陆寒晟。
陆寒晟抿着嘴，唇角微微下垂，眼神平淡，看不出喜怒哀乐。
听完里面的碎碎念之后，他凉凉地扯开了唇角，手斜在口袋里，往电梯走去。
高位者，很多人以为看似不需要理会别人的感受，所以就不需要顾忌，其实不然，在他这种位置的最需要的其中一点是读心。
与人合作沟通要读心，管理员工要读心，哪怕是饭桌上谈判也要读心。他知道当他抛出要求的时候，会议室里的人心生不满，更知道他这种有些“强人所难”的要求很容易引起众怒。
但不尝试，又怎能知结果，不牺牲，又怎能有获得。
他看着桌上陈列的几本策划书。
都是这个月来，被人夺去的竞标项目，而那些价格都是恰恰好的多一百万。
一次两次，那是运气，三次四次，那便是人为。
陆寒晟将文件全扯出来，放进了碎纸机里。
“寒晟。”娇俏的女声蓦然响起，拉长的尾音如同蛇信
子一般，听在陆寒晟耳里不是勾人，却是令人觉得厌恶。
他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