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后,血梅护送着燕然回到地窖附近——倒也不算不上附近,但那是血梅的极限了。
然后,日子就变得很平淡了。
大家该装装,该演演。夜里,青黛就直接去找血梅,该练练,该学学。
所有人都在等着祭祀那一天。所有人都在等着那血腥的高潮。所有人都在等着那自由的信号。
祭祀前一天,贺秋涵、青黛、姜小小、血梅、古月的联络工具一阵震动。
是燕然发了一条消息:我知道祭祀的流程了。早上八点,祭祀新娘,由一些青壮年村民抬着新娘的花轿,走到这次祭司算出的指定地方——某一河段,然后新娘自己跳入水中。从早上六点到中午十二点,所有人都要在家里祷告。中午十二点,一起吃席。根据古渊所说,食物会不够吃,会抽签抽人吃。如果村里的角色抽到被吃的签,把签换给村外人的角色,然后村外人逃,祭祀结束再回来。下午,所有人祷告。晚上八点,所有人都要到河边祷告。等所有人都睡下,祭祀结束。
贺秋涵:祷告是什么?
燕然:不需要出声,跪着就行。
青黛:那血梅把我救了之后,我得在晚上八点前逃到荒野吧?
燕然:对,之后你不能被任何村民看见。
贺秋涵:那乘坐大巴,村里人比如姜小小,一定要偷着出来吧。@姜小小
燕然:对。
姜小小:okok
在燕然和古月的聊天中,古月问:我需要参加祭祀吗?
燕然:需要。不过你只需要吃席和晚上到河边祷告。
古月:那我去帮着照顾青黛吧。
燕然:行。
血梅只回了一个“嗯”。这次血梅的主要任务就是救青黛。这也是整个计划中最不稳定的一个环节。燕然对血梅的了解没有那么多,但这时只能依靠血梅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血梅对青黛没有敌意,应该没大问题。
一切安排妥当。
用这缜密的计划去对抗游戏的险恶,用她们的拼死抵抗去角逐游戏的百般刁难。
赢,则皆大欢喜;输,也毫无退路。
×
祭祀已至。
早上六点,青黛被叫醒。一件有着浓厚香气的大红嫁衣映入她的眼帘,除此之外,绣鞋、簪子、凤冠霞帔……都被少女或者中年妇女拿在手里。她们脸上画着浓厚的妆,咧出烂灿的笑容。
“新娘子~”有个没拿东西的胖女人笑着朝青黛走过来,“让我来服饰您洗漱~”
她的每一个字都十分黏腻,像是在她肥肉的褶皱里滚过几圈似的。每个字的读音都漂着白白的油花,首尾沾黏,撞在一起又滑又润,仿佛裹了八层开塞露似的。然后再裹上一层被油和汗浸染的粘稠□□,做作又催吐。
青黛强忍恶心,穿上那诡异的嫁衣。
这身嫁衣……好tm重!
而且那浓厚的香味……越发让青黛想吐。
哪怕是不走动,青黛也难受得不行。这样被溺到水里……必死无疑!
还好找了血梅。青黛庆幸地想。
被众人搀扶着,青黛一步一步走出庙宇,一步一步踏上花轿。
这结婚,真是一点也不幸福。青黛想。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猩红花轿一摇一晃,殷红盖头一摇一摆,就像是青黛跳动的红色心脏。摇啊摇,晃啊晃,颤啊颤,一旦停了,就到了奈何桥边。
“新娘子,”那黏腻的声音又响起了,“请下轿~”
青黛吐出一口气,缓缓下了轿子。
面前是汹涌的河流,浪拍在浪上,碎成水,水又被卷入水中,变成新的浪。像是自生自灭。
“新娘子,入洞房~!”他们齐齐喊着。
青黛站在土地上,宛如最后一次站在土地上一样。
“新娘子,入洞房~!”他们像在祝福她。
风拂过,却不能奈何这沉重的嫁衣。
嫁衣真正的主人们已魂归地下。他们牵着这嫁衣,所以嫁衣重。
村民的嘱托与渴望都被绣入了这嫁衣。他们念着,所以嫁衣重。
新娘的命永远被嫁衣囚住了,她一辈子也逃不离,所以嫁衣重。
“新娘子,入洞房~!”
所以嫁衣重。
所以嫁衣重啊!
青黛深吸一口气,攥紧拳,猛地一跃。
但她不会被困住。
河水卷着沉重的红色嫁衣,宛如红色的花瓣随着河水漂远。
青黛一直在憋气。她能感到自己在不断下沉,清亮的河面离她越来越远,像是希望在不断远去。
青黛知道,她只需要等血梅来救她,在那之前她撑住就好。
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