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看着面前能屈能伸的吴雍,不禁暗自感慨:吴家不养闲人啊。
不愧是负责益州境内所有无忧酒楼,且执掌剑南道吴伶醉酒业的大东家,说起话来跟老母猪戴凶兆似的,一套又一套。
根本不留给他拒绝的余地。
“吴东家,我这个人很耿直,不接受口头道歉,除非你像爽快给赔偿款一样,再多给我一些实质性的好处,让我看到吴家的诚意。”
不是林羽心理阴暗,实在是他前脚害死了吴妨,后脚老子来了要和他握手言和。
他盯着吴雍伸长的五指,都担心指缝里是不是夹了淬毒的刀片,握手的时候一刀把他给剐了。
杀了人家儿子,毁了人家酒楼,还妄想不计前嫌?
林羽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唐大人,赔偿我拿了,道歉我听到了,关于吴妨率人刺杀我的事,就此了结,其他案件我就不参与了,告辞。”
碰到一个疼爱儿子却对杀儿仇人低声下气的白发老父,他是真担心对方的精神状态。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吴雍还想留下林羽,再打开心扉好好谈谈,唐知涣也觉得其中有诈,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
“吴东家,关于吴妨的案子,还有一些事,本官想问你。”
“刺杀一事我并不知情,我若知情,定不会让这个逆子犯下如此滔天大错……林公子,事情忙完,我定当带重礼上门拜访!”
林羽走出去老远,还能听到吴雍热情地招呼他,顿时眉头紧锁,一脑门子官司。
吴雍到底想干什么?
两家关系交恶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冷不丁地低声下气,倒像是吴妨死了给吴雍托梦,完成求和遗愿似的。
怪渗人的。
走出县衙大门,上了马车。
就在林羽复盘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时,林大力突然来了一句。
“老爷,这个吴东家看上去不像好人呐。”
“怎么说?”
别看大力吃的粮食都消耗在了肌肉里,半点不走脑子。
可越是这样的人,偶尔说出来的话,才会有点睛之笔的效果,让人茅塞顿开。
“老爷,他刚才低头道歉时,脸色可难看了,还咬着牙,你个子矮没看到,我站得高正好能够看到他侧脸。”
林大力模仿了一下吴雍当时的表情。
尽管只有几分像,但还是把林羽看得心惊肉跳。
“看上去像是恨不得我马上死掉……”
“对,谁知道他一抬头,来了个大变脸。”
这种能够操控自己情绪的人,不论能力如何,城府绝对不会弱。
“最烦这种打了儿子,有老子撑腰的家族争斗,一次性毁灭才是最好的。”
林羽嘀咕一声,在马车路过钱庄时,特意停车去询问长乐郡主的情况。
听说还在追查“反贼”的线索,并未回城,只是押运的银票平安抵达了。
他只能把想要借助长乐郡主的帮忙,将重碧酒送到皇帝跟前的打算,暂时搁置一下。
“还是先用农具吸引皇帝的关注,希望能够赶在确定贡酒之前,完成一切计划。”
不管吴雍的求和是虚情还是假意。
从双方交锋的那一刻起,注定酒行第一的位置,非吴即林。
任何变故都动摇不了林羽的决心。
五千两的赔偿到手。
林羽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那些前来助阵的村民们,每日涨了一文钱的工钱。
消息一经传出,大家做事的效率更高了。
由于吴雍来到旌阳坐镇,林羽又特意加派了一倍的人手,驻扎在酿酒坊。
“羽娃子,你安排得人手也太多了,我以前只用看酒,现在连人头都快数不过来了。”
石三哥觉得林羽小心一些是好。
但每日三班倒,上百号人发工钱和吃饭,这得消耗多少钱呐。
大不了他劳累一些,每日多上两个时辰的工,多转几圈,也好过养了太多的闲人在酒坊外面踩蚂蚁。
林羽心里有本账,他也知道人工成本支出高,但这笔钱必须要花。
“三哥,还有半个月就能出酒了,等姑父买的木材送到以后,第二批预售酒也要开始酿造,忙起来的时候,还要增加人手,你正好趁着这个空档,挑挑合适的人选去酿酒。”
“不是酿了十五万斤,这么快要酿第二批了?”
“路马上就能修好,预售卖不完的,重碧酒的名声传出去,也会吸引不少客商前来采购。”
酒香不怕巷子深,何况此酒是史无前例杂粮烈酒。
林羽对于重碧酒的销路很有信心。
石三哥知道预售等于先给钱再拿酒。
得知招了人是为了挑选酿酒工,这才忙不迭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