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我问你,她人呢!”
陆随愤怒的掐着方丈的脖子,像个疯子一样,嘶声怒吼着!
不!
不是这样的,他明明已经找到了阿凉,他明明已经看到了她,为什么,她又突然不见了?
“方丈,你把阿凉交出来,你把我的阿凉还给我!你把她还给我啊!”
陆随哭了。
他手里死死掐着方丈的脖子,嘴里却是绝望的哭求着。
旁边僧人见状不好,七手八脚冲上去,把这个跟疯了差不多的男人用力拉开,方丈终于救回自己的脖子,却是冲着他摇摇头:“施主,您着相了。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唯有澄明,方得喜悦。施主眼下情绪激动,便是寻人,也无从寻起。”
陆随跌坐在台阶之下,整个大脑一片混沌。
不,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他明明已经看到了人,却转眼就不见了呢?
那么,之前他所看到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一直都在虚幻的梦镜中?
或者说,他现在看到的这个世界都是梦幻的?
“方丈……我求您。”
陆随跪下,声音喃喃的说,他身上的精气神,仿佛一瞬间就散了。
他像是那个在佛前跪下,苦苦求了五百年的男子……愿得一心人,自首不相离。
但这该死的世间,并不会应他所求,给他美好。
“方丈,我求您,把她还给我……把我的阿凉,还给我。我分明已经听到了她的笑声,她在笑啊。大师,把她还给我,好吗?”
他跪着,磕着,哀哀的求。
一头白发凌乱,心如死灰,但偏是这死灰中,又有着最后的那一抹春意。
且等春风来,便会一夜花开。
方丈摸了摸被掐的脖子,打个佛号:“施主,且回吧。人生若得如云水,铁树开花遍界春。”
最后一声阿弥陀佛,庙门关起,方丈再也不见他。
陆随不甘心,他膝行向前:“大师,你放了她,我求你放了他……”
旁边两个僧人拦下他,其中一人见他实在可怜,摇头道:“那位女施主,她已经离开了。施主,您还是走吧。佛门净地,不惹闲事。”
走……走了?
陆随跪坐着,他呆呆看着僧人看去,脑中却是轰轰作响。
明明已是心如死灰,却在听到僧人的话时,他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走了,走了……她果然还活着,阿凉!只要你活着,我就一定会找到你的!”
不是梦!
他夜里见到的她,不是梦。
是活生生的人。
只是,她依然在生气,不肯见他而已。
连夜回去,苏凉也没敢在自己家住。
她在临城酒店开了一间房,晚上先凑合了。
宵夜吃的是泡面加火腿肠,大晚上的,也懒得折腾。
烧开了水,浇进了泡面碗里,再加上火腿肠,这香味便出来了。
“一直住酒店也不是事。”
聂行风吸溜着吃泡面,又跟她说道,“陆随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再者,你亲眼看他一瞬白头,真的还要再继续躲着他吗?”
身为男人,聂行风也不是为了陆随开脱,而是……看起来好可怜啊。
那个男人,听说也曾顶天立地过,眼下大概也还会继续顶天立地,却是在找到苏凉的一瞬间,看着傲骨都塌了,人都要碎了。
明明已经找到了,却因为发个烧昏迷一场,结果,人又丢了。
这,想想就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