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凌落终是没有得到答案,陆无忧的表情让他生出了些许的惧意来。
他虽是先帝的私生皇子,又从未在宫中生长,民间的那些个教养法子根本不适合一位夺嫡的皇子,之前他接了家主这个任务,也正是因着这个,他与家主一样,认为陆无忧是个好拿捏的,反而是他身边的暗卫和紧追而来的李太后的人难缠一些。
可是现在,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皇子就是皇子,骨子里流的是先帝的血脉,哪怕生长在宫外,这周身的帝王之气依然在,他虽然与陆无忧相见不过区区两面,可不得不说,他是个天先的帝王者,明明他比他还要小上一岁,可是这说话做事,举手投足之间全然是他这个小小庶民所不能有的。
官凌落苦涩一笑,他也自小潜心学习礼仪规矩,官家的人为了培养他这个长得漂亮的花朵,花了不少的心思,他敢大胆的站在凤就是各世家官家公子们面前,他有那个自信与他们相媲美。
但在陆无忧面前,他反而没了那个自信。
所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是错的是吗?
就拿方才来说,他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他觉得陆无忧没有理由不回答,他满心满眼的期待着这个答案,可结果,他只坐在那处一个表情便让他不敢再问下去了,羞愧而走。
官凌落手指紧握,所以,这就是庶民与帝王之间的差距?所以,这就是赵蛮说的他们根本不是陆无忧的对手?
“官风,我好不甘心啊。”
在官家他都没有这样不甘心过,哪怕官家家主如何的压迫,庶子们如此的嘣哒,他都有信心将他们一一击溃,可是却输在了陆无忧这里,他也是个骄傲的,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官风不明白自家少爷的忧心,但他道,“主子,不如,我们再去寻一寻,或许那个赵蛮没有死呢?”
官凌落猛的抬头,眼中立即充满生机,他激动的扣住官风的又肩,“是啊,或许赵蛮没有死呢?她那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死掉了?我们只发现了地棍的尸首,也发现了赵蛮落下的衣裳,虽然衣裳带血,可是有句古话不是叫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吗?尸体都还没有找到,又如何能肯定她死了?”
可是官风却阻止了,“可是主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家主入凤京一事,不如,让官雨他们去寻如何?”
他觉得他家主子自打遇上了那个叫赵蛮的小姑娘之后就变了,她死讯刚传达的时候,他竟失了分寸的竟与那几个庶子叫上劲了,还险些掐死了那个夺他院落的庶子,这哪里有半点平日沉稳模样?而此刻,他竟连凤京之事也不顾了就要去寻?
官风觉得,那个赵蛮留不得了。
有这种想法的还有黑影,他也觉得赵蛮死了最好,虽然那次地棍惨死时,与之一同发现的还有她的血衣,可他本能的觉得,她没有死,故而他一直以她还活着的状态与少主做事。
但此时,少主好容易恢复正常,又被官凌落勾起不快的往事来。
他知晓,当初在云城时他与赵蛮见过一面,而且赵蛮对少主颇有敌意,她不仅将少主踢了出去,还狠踹了他几脚,若不是时机不对,他必要出去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赵蛮。
他以为这样就完了,可更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潜入客栈,将先帝留给少主的紫山参给吃了?还将其换成了萝卜?害得少主风疹肿成了猪头。
更可气的是,她这还没完,趁乱时,她竟还扎了少主的屁股?害得少主现在屁股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想到这里,黑影眉头又是一皱。
说来也奇怪,那屁股上的疤痕根本不算什么大事,按理说用了最好的治疤药自然而然的就能好,可未曾知晓,直到现在那疤痕还在,如何弄都弄不掉,就像是神明对少主的一种责罚似的。
不过,好在这伤疤是在隐秘之处,倘若是在脸上就糟了,身为皇帝,容颜不能有任何损伤,这是登基为帝的首要条件。
陆无忧若是知晓黑影关心他屁股上的疤痕,只怕要无语凝咽了,哪个好人家的暗卫会关心到这上头来啊?
“黑影,那个叫赵蛮的,到底是何许人?”
为何他一点儿印像也没有了?凤琼羽也曾暗暗的提及过几次,可他都不耐烦听挥手打发了,自此之后凤琼羽便再也没有提及,而现在官凌落也提了?
他与赵蛮在一起说过话吗?可他为何不记得了?他的脑海里只有浓浓的一团雾尘,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他想要播开雾,可那雾如同有了生命似的避开,他不喜欢被推拒的感觉,更不喜欢被无缘无故的捉弄。
黑影双眼微眯,“少主,您,真的不记得了?”
陆无忧好笑,“我该记得?”
他心系东齐,胸有江山,李太后还未死,新帝还未平,还有那些个心有异动的朝臣一个个的等着他去杀,东齐的良田还未整,东齐的水渠还未建,年久失修的堤坝还待加固,边关的将士们的军饷还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