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的话让吕布的脸色变得颇为玩味。
“董公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在西凉军抵达京城之前,拖住丁原的脚步即可。”李儒回答道。
“我受丁刺史提拔才得以进入军门,如今又怎能背叛他?”吕布故意搬出丁原,试图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听到吕布搬出丁原,李儒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你对那个让你北地营将士白白送命的家伙,还有什么忠义可言?”
吕布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心中却在盘算:‘我该怎么办?和董卓联手?我虽然想除掉丁原,但也不能让并州军自相残杀啊……真是伤脑筋。这种费脑子的事,还是交给军师来处理吧。’
对吕布来说,这种权谋算计实在太过头疼。一句话就能引发巨大的波澜,他根本无力判断其中的利害关系。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足智多谋的谋士叫来。
“来人!”
“末将在。”张辽立刻应声而入。
“去把军师请来!”
“遵命!”张辽领命而去。
不出所料,吕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贾诩。事实上,这种场合也只有贾诩能够应付。
之后,李儒试图多次挑起话题,但吕布一想起之前与李儒的过节,就尽量闭口不言。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和这家伙多说话。’
结果,在贾诩到来之前,吕布和李儒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沉默。
“将军,您找我?”贾诩一进门就问道。
看到贾诩,吕布的脸色明显舒展开来,仿佛久别重逢的兄弟一般,热情地迎上前去,双手作揖道:“军师,你来得正好!这位是从函谷关来的特使。”
吕布向贾诩介绍了李儒,点到为止。他知道,以贾诩的聪明才智,这点信息已经足够了。
同为西凉人,贾诩对李儒也早有耳闻。放眼天下十三州,蔡邕或许是名望最高的鸿儒,但在西凉士族眼中,李儒的名声丝毫不逊于蔡邕。
果然,贾诩一眼就认出了李儒,连忙躬身行礼道:“后生晚学贾诩,见过文优先生。”
李儒也以文士特有的礼节回礼道:“西凉儒家之光,文才斐然的文和先生,幸会幸会。”
“在下不过一介无名小卒,今日能得见西凉文宗,纵然明日身死,也无憾了。”贾诩谦虚地说道。
看着两人寒暄,吕布在一旁暗暗摇头,心中暗想:‘这些读书人,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吕布心中作何感想暂且不提,贾诩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正事了。为了弄清李儒此行的目的,他首先想到的是寻找两人之间的共同点,试图通过制造共鸣来避免正面交锋。
“先生,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先生。”贾诩恭敬地问道。
“但说无妨。”李儒示意道。
“在下的‘字’是恩师所赐,先生的‘字’中也有‘文’字,不知我们是否是同门师兄弟?”
听到贾诩的问题,李儒立刻明白他想借此拉近关系,便抢先一步说道:“不知令师是哪位高人?”
“在下曾在太师祖门下求学数年。”贾诩回答道。
“哦?莫非是……”李儒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正是西凉名士,太师祖。”贾诩确认道。
“真是太巧了!我虽出生于司隶,但也曾在太师祖门下求学多年。”李儒激动地说道。
“太师祖”是西凉人对名士赵谦(字敬??)的尊称,他是西汉开国功臣赵充国之后。赵谦以学识渊博而闻名天下,西凉士子无不以拜入其门下为荣。他为官清廉正直,严惩贪污腐败,深受天下十三州士人的敬仰。晚年官至合阳令,可谓一代名臣。中平二年,赵谦去世,天下士人为其捐资立碑,这便是著名的“赵谦碑”。
“论辈分,在下应该是师弟了。见过师兄。”贾诩立刻改口道。
“哈哈哈,能在并州遇到同门师弟,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李儒也热情地握住贾诩的手。
“我等虽未能入朝为官,但好歹在边陲之地也占据了一席之地,也算是不辱师门了。”贾诩感慨道。
“师兄不是司隶人吗?为何没有入朝为官呢?”
“唉,只因恩师是西凉人,那些人便处处轻视我的学问。我在博士之位上受尽排挤,最终愤而离去。”李儒无奈地说道。
“师兄做得对!如今朝堂之上,金、古两派互相攻讦,毫无作为,与其同流合污,不如退隐山林。”贾诩附和道。
乱世之中,就连学术界也分成了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两派,互相诋毁,争斗不休。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凉学派则坚持务实路线,因此也受到了中央学派的排挤。
也正是因为这种共同的遭遇,贾诩和李儒很快就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而被冷落在一旁的吕布,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心中暗想:‘他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