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浅之徒。”
辞颂淡淡斜了穆靳柯一眼,伸手将季慈扶了下来。
穆靳柯并未将辞颂放在眼里,看着如今这局面,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妥当了,等宴会结束,他便给王上写信。
接下来,他便能无所顾虑在穆国大展拳脚了。
季慈看着穆靳柯一层不变的笑容,心沉了下去。
这个人,恐怕在计划些什么。
“季大人,在下可是久仰您的大名啊……”
穆靳柯下定决心来与一个人交好,便会让人感受到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只是可惜,他现在面对的人是季慈。
一个本身就带着几分敌意看他的人。
“哪里,在下才是久仰穆大人的威名,听闻您监国三载,政通人和,实在是有周公遗风,王上能有您这样的贤臣辅佐才能有如今景国的造化啊。”
季慈向后退了一步,微微侧身,拉开了和穆靳柯的距离,也避开了他想要上来寒暄的脚步。
穆靳柯从她说到周公的时候,眼里的笑意就开始变淡了些许。
他自然不如周公,李稷也不是年幼无力亲政的周成王。
季慈这一番话,明面上是夸奖,可话里明显夹枪带棒,说他权力太大。
“全凭王上信任罢了。”穆靳柯似有苦笑。
季慈但笑不语,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
三人有说有笑走进了宴会厅。
这个组合实在奇怪。
他们几人一进殿,似有若无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若是一两道还好,可是视线多了,即使是再小心不过,也不免引得人警觉。
季慈只当做自己不知道,依旧往前走。
三人应对这种场面,一个比一个熟练,一时间,默契异常。
这样反倒是让殿中宾客越加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怎么记得,穆大人前段时间都差点和三公子打起来了。今日一瞧,差点让人以为自己记忆出了差错。
直到三人从容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场内的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
虽说这场接风宴名义上的主人家是季慈,可他们在座的,谁不是国公一纸诏书召来的?
一时间,众人举杯,谨慎一点的臣子,先敬穆国公,再敬季慈,然后辞颂和穆靳柯,一个也没有少。
至于立场带着明显偏向的,那也确实偏向得很明显。
不是略过辞颂,便是漏过穆靳柯。
季慈趁着自己的脑子尚且清醒,算了算这些臣子的人数。
令人心惊的是,这才没过多久,便有一小半的臣子向穆靳柯表现了好意。
与景国结盟,居然是个诱惑这样大的事情吗?
季慈端着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眼底藏着的嘲笑差点盖不住。
“穆大人路途劳累,皆是为了两国安宁啊!”
又有人举起来酒杯,向穆靳柯敬酒,一饮而尽,还意有所指看了季慈一眼。
这话倒是说得挺有意思的。
季慈在嘴里轻声重复了一遍“安宁”二字。可偏偏大家都知道,季慈合纵的计谋,就是为了挑起战争,瓜分掉宋国。
这安宁二字,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季慈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穆靳柯,发现对方也是兴致缺缺,那杯酒,喝到一半,就搁在了案上。
“大人严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穆靳柯谦虚道,脸上带着一层假笑面具。
季慈看着大殿里相谈甚欢的双方,没忍住嘴角勾起来一抹弧度。
只当是笑话看了,并不出声。
有时候能不能和人结盟,不仅要看对方配不配,还应该郑重地思量一下自己配不配,以及,对方是不是打算坑我。
可惜的是,众位好似都只思考了第一个问题。
景国自然是配的,九州第一大国,锋芒直逼中原王朝,它与穆国结盟,就好像资本家掏钱做慈善一样。
但穆国担得起一个“配”字吗,那可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季慈甚至都有些怜爱地看了上首的穆国公一眼。
他与穆靳柯推杯换盏间,已然有些上了头,此刻听到穆靳柯再次在宴会上表达了景国想要与穆国结盟的期待,脸上的笑容憋都憋不住,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捋了捋胡子,故作矜持,
“颂儿,你以为如何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季慈这个宴会主人,反倒是成了配角。
穆国公的想法很简单,加上喝了酒,本身就不大聪明的脑子更加简单了,他觉得辞颂既然愿意出府来参加这个宴会,那必然是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会将功补过。
换句话说,就是他这个老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