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晏知是皇家最锋利的兵器,她天生根骨绝佳,尽展武学天赋,七岁时就将一杆长枪耍的虎虎生威,十三岁上战场,十七岁一战成名,却死在二十三岁,替君征战,被身后的冷箭刺穿心脏,一击毙命。
暗沉沉的屋内,偶尔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名唤盈袖的红衣侍女端着汤药进来,小声问始终伺候在侧的侍女松萝,“郡主还未醒吗?”
松萝同样小声回复,“没呢,郡主好像又魇着了。”
她忧心忡忡,却也不敢贸然唤醒郡主,听说被梦魇着的人是不能叫醒的,否则会影响神智。
盈袖望去,华贵的拔步床上,女子拧着眉,身子绷紧,显然睡的并不安稳。
“那可如何是好,郡主得喝药啊。”
耳边尽是叽叽喳喳之声,吵的人烦不胜烦,床上女子烦躁的左右摇了摇脑袋,猛然睁眼,瞳孔只虚了一瞬,很快便死死盯着浅色帐幔,将两个说话的侍女吓了一跳。
盈袖率先反应过来,惊喜道,“郡主,您醒了!我这就去请王妃过来。”
她将药放在一边,不等君晏知说话,提起裙摆连忙出去了。
松萝接替她端起药碗,见主子忽然醒来,脸上也终于浮现几分松快的笑意,“殿下可算醒了,您睡了一日,王妃急得连太医都请过来了,太医给您开了安神的药,您快趁热喝了吧。”
侍女含笑将药递过来。
君晏知坐起来,却僵了身子,眼眸垂下,盯着黑黢黢的药碗,没有说话。
长发肆意散落在两肩,她手指微微蜷缩,一点一点抚上胸口,这里,没有痛觉,亦没有伤口,好像被一箭穿心的事不曾发生一样。
君晏知皱眉,察觉到什么,张了张口,茫然道,“我怎么在这?”
嗓子因许久没有说话而十分沙哑,脸色也白的紧,松萝是临安郡主在肃王府的贴身侍婢,连忙道,“您不记得了吗,您昨日歇下,便是一夜又一日未醒,中途仿佛还魇着了,可吓坏奴婢们了。”
昨日歇下,一夜一日未醒……
松萝见她不动,神色又重新挂上些许担忧,“郡主,您怎么了?”
正说着,屋外传来王妃难得失了稳重的声音,连唤两声晏知。
是母妃。
君晏知只觉头痛欲裂,既有自己领兵征战的画面,也有皇伯父拍着她的肩膀,对她期许万千的画面。
她死在战场上,等待她凯旋,压制世家的父王母妃,皇伯父与堂妹堂弟该怎么办?
君晏知不敢想,深深闭眸,然后就被人伸手捧住了脸。
王妃急匆匆进来,见君晏知一副呆呆傻傻不机灵的样子,瞬间就慌了神,将女子雪□□致的脸揉做一团,声音难掩慌张,“晏知你不要吓娘亲,这是怎么了?可是魂在梦中被勾走了?”
“不成不成,母妃得请人给你做个法事,看起来像中邪了,一定是那沈家不吉利,害了我的女儿,我就说不该同沈家定亲,陛下也真是的,旨意下的这么快……”
君晏知一愣,不敢置信抬眸,“母妃,您嗦什么?”
王妃见她神色机灵了些,又揉了一把她的脸,才继续愤愤不平道,“我说你与那沈家公子分明就命里相克,瞧瞧,这才刚定下婚约你就被梦魇着了,若时日久了,还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不行,我还是得去和陛下说说,请他收回成命,我的晏知今年才十七岁,何必急着嫁人!”
苏织缈早就不乐意陛下的赐婚圣旨了,皇家同世家关系紧张,却下旨让晏知与世家公子成婚,从未接触过的两人,截然不同的性子,能处好吗?
那沈云恒,听闻是京中有名的如玉公子,书读百卷文采斐然,和她女儿这个武将怎么合得来?
在两人没有被赐婚之前,苏织缈也是颇为欣赏沈云恒这个后辈的,他行事知礼进退有度,不像别的世家公子眼睛都长在天上,况且生的也俊俏,花容……不是,剑眉星目,自然得她喜欢,但她从未想过此后辈会与她的晏知绑在一起,还是以他轻薄了郡主这样的原因,苏织缈迅速就看这个后辈不顺眼了。
感觉他为人温吞,手无缚鸡之力,连功名都没有,实在配不上自己武艺高强还身有军功的女儿,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她这一番话,冲击力极强,君晏知都忘记挣脱脸上这双乱揉的手了,只顾瞪大眼眸满目不可置信,她明明与沈云恒成婚多年,今年也已二十三岁了,什么叫才十七岁?
心中渐渐浮出一个骇人听闻的猜测,莫不是……上天怜她死的憋屈,赐予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君晏知被震的心神都动荡一瞬。
苏织缈见她又出神了,急得不行,连声问跟在身后的侍女太医何时能到。
盈袖也连忙出去接应。
君晏知的脸被人紧张揉捏,母妃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愈看愈担忧,“还真是魂儿没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丢了魂儿呢……”
说着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