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得很不客气,像是在吩咐下人。
赵静宜拧起眉头,心中不痛快,但也明白自己的目的,只能忍了。
她拢了木头,拿起斧头在旁边劈砍跟女人搭话:“大姐,你们怎么来这种偏僻地方生活了啊?”
女人面无表情:“干活的时候少说话。”
赵静宜:………草!
女人又看向安若柠:“你来。”
她指着堆放在地上的南瓜,土豆,玉米等菜道:“你把菜收拾了,盆里还放的有肉,今晚上做个炖菜,其他的你看着做,要四菜一汤。”
安若柠也被她这不客气的吩咐语气弄得不舒服,她微微皱眉,应了声,转头看看一堆的东西,叹道:“这么多事情啊……”
女人脸一沉,安若柠不等她说话继续道:“我们没过来帮忙之前,都是大姐你一个人做吗?”
女人沉下来的脸色变得幽怨,叹道:“可不都是我做嘛,你们也见到我家那口子是个什么样子了。从我嫁给他开始,他就是这副大爷模样,我要是敢说他一句他就打我!”
她掀开乱蓬蓬的头发,一道蜈蚣似的疤痕从左额一直延伸到脑后:“你们看,我老公打的,多狠的心啊,用的菜刀呜呜呜呜…………”
她抹着眼泪,哭得伤心。
赵静宜放缓砍柴的速度,看了眼安若柠,示意她继续。
安若柠点点头,又心疼又愤愤不平:“天啊,大哥怎么这样啊,当时你该多疼啊,肯定很绝望吧。”
女人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扯了个板凳坐下,啜泣道:“咋能不疼不绝望呢,刀砍到头上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拼命求他,讲说以后都听他的,他这才肯放过我…………”
虽说是为了完成任务,但听到这里,赵静宜和安若柠都皱了眉头,想到刚才她在男人面前的表现,应该是被打怕了,下意识地讨好顺从。
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对待别人的时候脾气不好也正常。
两人对她刚才的不客气也都多了几分宽容。
安若柠问道:“之后呢,你为什么没有跟他离婚,还跟他一起到了这里?”
女人哭得更厉害:“离婚哪儿有那么容易!我还有孩子,离婚了她就没有爸爸了,别人怎么看她?为了孩子,我就算千难万难也得忍得下去呜呜呜,我真是命苦啊呜呜呜…………”
“你们还有个孩子?”安若柠忙问道,“孩子呢,怎么没见到她?”
女人哭声一顿,沉默了会儿才道:“死了。”
安若柠皱眉:“发生什么了?生病了吗?”
女人摇摇头,表情变得木然:“我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因为是女孩,我婆婆就每天折磨我骂我,我老公也不管,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跟着打,我受不了了,那天我做完家务去了我们那边的水库,我跳了下去,我的两个女儿也跟着跳下来。”
安若柠眉头一跳,槽点太多她都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只是心疼孩子:“她们怎么会跟来?”
女人道:“我也不知道她们跟在后面,但也不意外,她们两个打小就知道心疼我,会帮我做事,我跟她们说过我想死,她们都知道的,她们是好孩子,为了救我,淹死在水库里。”
安若柠手攥了起来。
赵静宜脸上已经是掩都掩不住的怒意了:“不是我说你,你口口声声为孩子好,到头来孩子淹死在水库里,这就是你说的为孩子好?”
女人立马激动起来:“这能怪我吗!我已经尽力了啊,我都已经去死了,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安若柠连忙安抚道:“大姐你别激动,她也是心疼孩子,毕竟有很多办法可以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啊,比如你们可以找父母朋友帮忙啊,哪怕只是借住一段时间也会好一些的。”
女人摇头道:“女人哪儿有朋友啊,大家都要在家相夫教子,谁会收留我呢,我还是远嫁过来的,当初为嫁给他,已经跟我爹妈断绝关系,我就算死在外面也不可能回去让他们看我笑话。”
赵静宜挫了挫牙,直接拎着斧头出去了。
这是个什么奇葩啊,再听下去她都要被污染了。
安若柠也是一言难尽。
她耐着性子继续问:“然后呢,两个孩子为了你死了,你也就没了软肋,怎么还没有离开你老公,反而跟他一起到了这里呢?”
女人又开始哭:“不跟着那我能怎么办,你跟我说我能怎么办?我死都死过一次了我还能怎么办,我就是这个命,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挣不开了………”
女人坐在板凳上又开始讲她跟着男人来到这里是怎么被使唤,被打骂的。
安若柠努力屏蔽掉她的抱怨,和赵静宜一起快速地做了几个菜。
菜做好,要端上桌的时候,女人的抱怨才终于停止,抢先端菜去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