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但她总觉得顾信庭好像还活着,从未离开过。
有时候梦到顾信庭,她甚至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经常一个人发呆很久。
手上的热度慢慢褪去,陆亦乔低头,将杯子里的水喝光,又重新躺回床上。可她却睡不着了,也没开灯,只借着外面淡淡的月光,回忆以前发生的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快要天亮的时候,顾信庭和兰未然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不知道为什么,顾信庭在登上飞机之前,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就好像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而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广播的声音响起,催促这一班的人快点上飞机,顾信庭的脚步却越来越慢,三步一回头。
“阿哲,你怎么了?”兰未然担心的看着他,生怕这里会有认识的人出现。
顾信庭没理会她,脚步彻底停了下来,盯着后面遥远的门口,目光迷茫。
兰未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生怕夜长梦多,她赶紧道:“阿哲,时间已经到了,再不上飞机就赶不上了。”
“我知道了。”顾信庭轻轻点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兰未然急
了,又不能说太多话,只好耐心劝道:“阿哲,你是不是还有事没做完?”
他摇摇头。
在这里他能有什么事,一切都是兰未然在操办。
可他心里总是有一种抗拒的力量,让他排斥兰未然,却又说不清为什么。
看了很久,顾信庭终于回过头,上了飞机。
兰未然这才松了一口气,直到顾信庭坐下,她轻松一笑,悬着的心放回了胸膛。
如果刚才顾信庭把一切都想起来了,那她这辈子都没可能和顾信庭在一起了。
顾信庭盯着窗外向下望去,南城中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虽然他坐上了飞机,但他的心似乎还停留在南城,这时兰未然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
“我在美国都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到了地方,我们先去吃饭,酒店旁有一家特别棒的餐厅,我们可以去试一试,然后再处理公司的事……”
兰未然兴奋的说着,勾勒未来的蓝图,可顾信庭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没有任何期待,说的难听些,甚至还有一点排斥,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经过这么多天和兰未然的接触,这个女人几乎一点毛
病都没有,对他无微不至,处处体贴。
按理来说,这么好的女人是可遇不可求的,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可偏偏顾信庭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是个局外人。
脑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是蒙了一层擦不掉的灰,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没法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半晌,他沉沉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假寐。
兰未然还想说些什么,见他这样,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什么都没说。
顾信庭是否能恢复记忆,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兰未然不得不防。
可现在除了带他远离南城,她也实在没有其他好办法。
三个小时后,天色已经大亮了,飞机降落,二人下了飞机,已经有人在这等着了。
在兰未然的安排下,他们去了餐厅,也就是一开始兰未然说的那个地方。
顾信庭像个机械木偶一样,全由兰未然安排一切,他一直查看四周的环境,希望能找到零星的熟悉感。
兰未然点了一些菜,全是顾信庭爱吃的,她一直在说话,情绪高涨。
顾信庭却没什么反应,顶多应付一声。
兰未然突然停了下来,眼泪汪
汪的看着顾信庭。
“怎么了?”他疑惑的询问,心里却没有紧张的感觉,就像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朋友一样,出于礼貌的关心一句。
大厅里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顾信庭拿了一块纸巾递给她,兰未然却无动于衷。
“阿哲,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她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顾信庭下意识的摇摇头,“怎么会呢,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也就是说,他对兰未然的“好感”是建立在她对自己好的基础上,而不是打心里这样觉得。
兰未然自然能感觉出来,她不甘心的抓住顾信庭的手,急切道:“可你我是夫妻,你用这种态度对我,是不是太冷淡了点?”
“有吗?”顾信庭皱眉,有点反思,可他又笑了,“既然已经是夫妻了,当然不会像没结婚的时候那么热络。”
轻飘飘一句话,堵住了兰未然所有的不甘心。
她想到一个词,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