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乔知道,若是被信庭知道了,他也不会愿意的,这是对一位老人的尊重。
“好,好孩子。”顾擎苍看她一眼,欣慰的闭上了眼睛,又睁开,和蔼的看着她,“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觉得看不透人心。但是我很庆幸,庆幸你成了信庭的妻子,把信庭和康康交给你,我很放心。”
能在这样繁华和利益组成的世界坚持本心,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总担心年轻人抵不住诱惑,看来是他想多了。
抵不住诱惑的人有的是,可也不代表没有抵得住诱惑的人。
“爷爷,您过奖了。”
陆亦乔的脸有些发烧,她和老爷子关系一向都不错,但是也没有好到那个份儿上,主要是交流比较少。因此,她对老爷子的印象很不错,老爷子对她应该也没有什么坏印象,但是两人的交流一向都比较少,所以她很少能从老爷子的口中听到这话。
这么直白的夸奖,真是第一次听到呢。
在陆亦乔的强烈要求下,顾擎苍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昨夜里几乎没有睡觉,现在一点儿精神都没有,若是再不休息
一会儿,身体真是该扛不住了,等见到老伙计,他可不能用这副模样去面对他啊!
陆亦乔轻手轻脚的从后方取了一个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免得受凉。
然后,就一直静静地坐在车里,一言不发。
老爷子心情不好,今天她来陪着老爷子,简单来说就是个陪衬,只需要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够了,待会儿到了葬礼上也是如此。
车子到了机场后,她就和老爷子上了飞机,过了两个小时,下了飞机,又重新坐上了车,车子在庄园前停下,两人下了车,陆亦乔赶忙扶着老爷子,陪着他走了进去。
顾擎苍用手挡住阳光,看着前方的建筑,叹息道:“太久没有来到这儿了,我几乎都快要忘了,原来老罗家里竟然是这模样,年纪大了,果然不中用了。”
上次见面,好像是在十几年前吧。
他都已经快要记不清罗典的模样了!
顾擎苍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被陆亦乔挽着,他的表情庄严肃穆,浑浊的双眼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一步一步,坚定地向着里面走去。
庄园门口人来人往,大部分
人都是穿着黑色的衣服,即使有几个人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却也都是极为素净,给予了死者最大的尊重。
今日已经是罗典过世的第三日了,哪怕顾擎苍特意来的早了些,但是罗典却也已经打算下葬了,尸体已经火化,只剩下一团骨灰。
在陆亦乔和顾擎苍走进去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看这应该是这家的主人,她的胸前戴着一朵白花,脸上粉黛不施,看着很是素净。
却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素净,将她的好颜色衬托了出来。
“顾爷爷,我是罗斐妤,您还记得我吗?”
顾擎苍上下打量她一眼,悲痛道:“当然记得,好孩子,就是你告诉我你爷爷过世的事,对吗?”
“爷爷的好友我大多都不认识,是在收拾爷爷遗物的时候,才翻找到了爷爷的电话簿,上面都是用笔写着手机号码,我打了不少电话,可是打通的就只有那么两三个人。”
罗斐妤说着,眼泪就翻涌了起来,道:“爷爷他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记清楚,就把每天发生的事情记在一个小本子上,他因为身体原因一直不能去看您,但是却
一直记挂着。没想到,现在再见面,竟然已经……天人永隔。”
天人永隔。
顾擎苍也被此情此景所感动,揉了揉眼睛,道:“你爷爷跟我是多年的老友了,他的身体确实不太好,这么多年我们为了各自的儿女一直在奔波忙碌,现在人老了,想要去哪都没办法去,真是憋屈呐!”
他这一生,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多为自己而活。
人到了老的时候,才会明白一个健康的身体有多么重要。年轻的时候为了那些钱没命的打拼,然后损害自己的身体,现在,他倒是明白这个道理了,可是现在明白却太晚了。
韶华不再,要再多钱有什么用。
“顾爷爷,您快别哭了,难得来一次,若是把您惹哭了,爷爷该托梦怪罪我了。”罗斐妤擦了擦眼泪,道,“不知道这位是……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你看我这个糟老头子,年纪大了,总是忘记了正事儿。”顾擎苍拍了拍陆亦乔的手,道:“这是我的孙媳妇,就是你信庭哥哥的妻子,他们结婚已经有了一两年了,现在有了个孩子,叫做康康,以后你来找我,一定要抱
抱那小子,长的很可爱。”
罗斐妤一双眸子精致漂亮,微微弯了弯眉眼,伸出手,对陆亦乔道:“原来是信庭哥哥的妻子,那就是嫂子了,嫂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