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盛庭一身熨烫妥帖的正装,却仍然掩盖不了那种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的颓丧。
“我……想和她简单聊聊。”他声音很是沙哑。
云景熠抬眸看他,“抱歉,这里不欢迎你。”
低下头,云景熠正准备继续看手中报纸,余光瞥见霍盛庭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皱了皱眉。
他对这位姐夫的感觉说不上好坏,但是多少还是佩服他曾经在商界做出的成绩的。
“就十分钟。”霍盛庭望着云景熠,“我要出去一趟,很久。”
那双雾沉沉的眸子里,此刻一片死气,像是再也不会变得鲜活那样,漆黑的丹凤眸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云景熠,有请求, 却没有卑微。
云景熠耳边响起云景炎说过的话:
“他们俩这事儿吧,其实其他人都不好评判,姐之前也跟我说很多次了,让我们都别管。”
云景炎当时挠着头,组织着语言,“我是觉得等姐醒了再说。”
当时是在考虑是否现在就要把婚离掉的问题。
转眸,云景熠对上了霍盛庭的视线,那是一双哀切沉重的眼。
云景熠把手中的报纸一合,站起来,“算了。”
“十分钟。”他出去之前看了一眼手表,“我会
计时。”
“谢谢你。”
病房门被关上,锁住了整个房间的绿意。
奶油白的房间里,外面葱绿的枝桠探头探脑地伸进来,热烈的阳光倾洒而下。
简夕的病床离窗不远,霍盛庭走过去,拉好窗帘,坐在了她身旁。
她的脸颊消瘦了许多,原先还有些圆润的可爱,现在却瘦得有些太过,纤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影,嫣红的唇瓣抿着,格外安静。
望着她,霍盛庭的唇边便不自觉勾出一个笑。
他握住简夕的手,用力地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夕夕……”霍盛庭轻声哄着,“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手上,曾经被取下来的婚戒,现在又重新戴在了霍盛庭的无名指。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霍盛庭在她的手心,轻轻落下一吻。
十分钟的时间,并不算长,霍盛庭就这么贪恋地看着简夕的模样,像是要把她给刻在脑海里。
云景熠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霍先生,请便。”
“谢谢。”
离开前,霍盛庭再次由衷地感谢。
他和云景熠错身而过,云景熠看了会儿他的背影,眸子里暗了暗,转瞬,将门给关上。
早在昨天,云家已经收到了消息。
y国那边不知道怎么收到了云、霍两家已经闹翻离婚的消息,是以,那些人趁着云家现在只留了云岳、云景年在那边,人少的情况下,早就对霍家接手不满的人开始了一轮叛乱。
在国外可不比这里治安好,那儿黑道盛行,霍盛庭这次回去接管局面,也是九死一生。
不过,不关他们云家的事儿了。
云景熠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打开报纸,继续给简夕朗读。
在云景熠没有注意到的时刻,病床上的简夕,紧闭的眸子流下了一滴泪水。
泪光沿着脸颊,穿过头发和耳廓,没入了乳白的床单里,消失不见。
两个月后。
在一个平常不过的夏日午后,简夕从睡梦中醒来。
这个梦太冗长,各式各样的梦魇环绕着她,以至于简夕第一眼看见白色的天花板时,神情还有点恍惚。
“简夕姐姐醒了!”守在她病床边剥橘子的夜阑第一个跳起来,立刻对着旁边沙发上的人道:“景炎!你通知一下家里!!”
“啊?!”
云景炎立马转过头来,在对上简夕那双半睁半闭的眸子时,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喜极而泣。
他眼圈迅速泛红,“我和家里说,你通知医生……”
“吵。”简夕伸手按着太阳穴,脑袋还有些昏沉,她闭了闭眼,“云景炎,不要大吵大闹。”
久违的声音,云景炎和夜阑两人都忍不住鼻酸。
医生早在一个月之前就说简夕要醒,但是直到今天,她才真正清醒。
简夕扶着头,床板被夜阑 摇起来了一些,外头的光线太烈,又拉上了一层薄纱的白色窗帘。
没到十分钟,病房内又围了一圈大大小小,云家人几乎全部到齐了,还温外公、季暖、南舒等人。
“你们看我这屋子,都快能开果篮批发市场了。”
简夕半靠在床头,身上的绷带拆了许多,现在手都能动了,唯独腿大概还是要做一阵子的康复训练的。
她笑着说出这句话,其他人刚还在红着眼圈伤感,闻言又嗔怪道:“那还不是你受伤了?你大难逃生,这还不消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