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在气周尘,或许是在气事情没按预料的走,何满运一死,她觉得蓝招蕴走不了了。
她烦得很,夺过周尘手里的碗,连汤带水掉进泔水桶里:
“我就是喂野猫野狗,他们还知道冲我摇摇尾巴,你倒好,吃着我做的饭,不感激,还怪我心不善,想吃自己做去,我不伺候了。”
周尘:……几句话的事情,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呢?周尘急忙追到西厢房门口,被关在了外面,不管他怎么求,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灯也没点。
这个天没被子,睡觉要被冻死,他可不能生病,生病只会增加夏以莜的负担。
周尘在门槛上坐了会,确定夏以莜今晚不会给他开门,起身贴着对着天井的窗户,柔声细语:“莜莜,我去单位了,明天早回来。”
没等到回应,周尘微微叹气,回厨房,把锅里剩下的汤饭吃了,碗洗了,然后戴上围巾和羊毛手套,骑车回了单位。
这围巾和手套,也是夏以莜给他买好的,买这么好的质量,就是想叫他少冻一点。
周尘心里真不是滋味,可他没想明白,今晚这架怎么能吵起来的?
单位里准备通宵加班的不止他一个。
之前自己没心事,也看不出别人的心事,这会看出来了。
二队长问清了情况,同病相怜说:“有时候,你真的不知道哪句话,会惹得她们生大气,那天我媳妇叫我请半天假,说她累死了想歇歇,正赶上有案子,我就说了一句,你天天在家闲着,还能有我累?她就生气了,孩子也不带,饭也不管,自己跑回娘家。”
“我那个丈母娘,不知道多护短,不说劝着点,还火上浇油,不叫我媳妇回来。”
那几天二队长都快疯了,要上班,要管俩孩子吃饭上学,家里的衣服堆到没有干净的换,只好把不那么臭的捞起来再穿穿。
俩孩子不吃他做的饭,只好给钱下馆子,那点工资哗华啦啦消失。
钱花了,累也受了,俩孩子还嫌弃他。
二队长说:“你来了正好,把材料整理出来,明早开会要用的,我现在就去丈母娘家,把孩子妈接回来。”二队长都接两次了,没接回来,周尘问:“今晚就能接回来了?”
二队长说:“之前检讨是为了哄她,违心道的歉,心不诚她是能知道的,现在我知道了,她在家真不比我轻松,都不容易,得互相体谅,我有这觉悟了,能哄回来。”“还有,你自行车借我一下,她给家里自行车骑走,我挤了几天公交车才知道,她每天的不方便,回头这个月工资再借我点,我给媳妇买个自行车,给她省点劲。”周尘就觉得,二队长这次能给嫂子接回来。他也深刻自省,决定明天早早下班,用诚恳的态度,让夏以莜消气。
夏以莜的气其实已经消了,她也不是真的生周尘的气,就是那会心情太差,差到不想顾及别人的心情。早上去上班,经理和蓝招蕴都没来。
蓝招蕴没来能理解,经理又请假陪着瞎忙活。何满运的死,大家听说了一部分,吃饭的时候,夏以莜又补充了些细节。
面点尤师傅怜惜的都快哭了:“实在太惨了,小蓝那么好的人,不该这样的结局。”
夏以莜呵呵一笑,不发表意见。
陶庆芳可忍不了:“惨什么呀,又多了次投胎的机会,重新嫁人,说不定比之前的日子还要好,还能当个城里人,留在首都呢。”
这就是夏以莜不舒服的地方,她总感觉跟蓝招蕴太近,会非常麻烦。
她还是不掺和讨论,等着她发表意见的几个同事好失望。
尤其是面点师傅,气恼陶庆芳没有同情心:“陶师傅,你不同情别人,以后指望谁同情你,别以为大家不知道,小许他爸的事,归根结底是因为你。”伤疤被戳痛,陶庆芳跟面点师傅掐起来,摔烂几个碗,一人写了份检讨,扣了当月奖金。
夏以莜心想自己的直觉一点没错,看,后厨两位师傅只是单单议论,就吵起来扣了奖金,虽说活该,可离远一点的决定很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