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余光晃着他冷肃平常的神色,禁不住奇怪。
难不成三年过去,一朝偶遇,他压根没有认出她?
可是上午在火车站外面,顾泽在驾驶座上送给她的阴寒眼神,看起来又不会是无缘无故啊。
不过随越顾不得那么多了,甭管顾泽还认不认得她,只要出了这扇门便各走一边,再无瓜葛就好。
毕竟活阎王降世,她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都招惹不起。
电梯一抵达一楼,随越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逃出去,追风逐电,去找计划之中的餐馆。
和以维吾尔族为主的南疆不同,定居北疆最多的是哈萨克族。
餐馆老板娘是典型的哈萨克族长相,眉眼深刻清晰,颧骨突出。
她操着染有哈语音色,但还算流畅的普通话,热情地迎出来:“两位想吃什么?”
两位?
随越步子滞在餐馆入口,回头一瞧,身形挺括的顾泽紧随身后。
悄无声息,游魂似的。
随越脊背生寒,兀自快速调节,心想附近像样的餐馆就这么一家,碰上也正常。
反正他们不是同行,不会共坐一桌。
思及此,随越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微笑着回老板娘:“我要半份大盘鸡,谢谢。”
顾泽微有低哑,冷沉磁性的嗓音追着她的尾声压来:“半份大盘鸡。”
“你们不是一路的啊?”老板娘诧异地打量一前一后进店的两人,面露为难,“我们今天生意好,剩下的鸡肉只够做半份了。”
随越正想说“先来后到,我先点菜的”,老板娘很有眼力劲儿地建议:“你们不是本地人,是来旅游的吧?大家出来玩遇上了就是缘分,半份应该也够两个人吃,要不你们一块儿拼盘菜,再拼一个桌?你们看,我们店也只剩下一张空桌了。”
随越后知后觉地张望几十平的店铺,的确生意兴隆,客多桌满。
余下的一张桌子在偏僻角落,呈现细长的长条形,不管是面对面,还是比邻而坐,都太过接近了。
随越光是想想和顾泽一起落座那处的画面,都心惊胆颤。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说完“那我不吃了”,掉头就要走出餐馆。
顾泽上前一步,幽幽凉凉地喊:“随越。”
随越浑身一凛,一双纤弱脚踝堪比捆绑了千斤巨石,难以迈出半厘,迫不得已困在原处。
他果然还记得她。
顾泽与随越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呈现擦肩而过,彼此面朝相反方位的姿态。
他稍稍朝她偏头,用仅有两人才能入耳的音量说:“当年敢主动睡我,现在连一起吃顿饭都不敢?”
他眼尾经过她那张白净精细,五官小巧清雅,和三年前一样人畜无害,天生显得楚楚可怜,招人作乱的面庞,他口吻愈加揶揄:“好久不见,变这么怂?”
宾客盈门,闹闹嚷嚷的一室,这轻若蚊喃的两声却如雷贯耳。
随越耳膜震得发疼,刷地昂起脑袋,不偏不倚迎上顾泽的视线。
可在近距离看清楚他眸底翻滚的无穷冷意和迫人狠厉时,随越没出息地招架不住,错开眼,羞愤地甩过了头。
顾泽很快目视前方,直截了当向空桌走去,对老板娘说:“我们拼桌,麻烦在大盘鸡里面再加一份皮带面。”
“好勒。”眼看着客人一个没丢,老板娘笑逐颜开,去后厨知会掌勺之前,不忘拉过随越,不见外地将她按到顾泽对面坐下,“你们先聊,互相认识了解一下嘛。”
随越在塑料椅子上如坐针毡,内心五味杂陈,特别是听见顾泽点餐的内容。
她是标准的碳水脑袋,虽然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却偏爱北方面食。
上次来北疆常吃大盘鸡,纯粹是因为喜欢吃里面沾满汁水,宽大绵实的皮带面,她往往吃不够,会单独加一份。
但今时不同往日,随越面对香气四溢,做法地道的大盘鸡食难知味,勉强咽下了几筷子面。
顾泽像是把她当成了空气,一顿饭下来缄默不言,挑着鸡肉和土豆吃。
一餐终了,随越支付一半费用,马不停蹄赶回酒店。
然而就在准备用房卡刷门之前,忽地发现顾泽正在用卡刷她对面的门。
显然,他就住那间。
随越捏握房卡的手指收至最紧,眼前走马观花地跑过不少画面。
有上午从火车站回酒店的中途,不经意瞥过的,靠边停留的牧马人,以及刚才的种种。
随越撤下房卡,回身冲去顾泽面前,怒不可遏地质问:“你跟踪我?”
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
火车站匆匆一面也就算了,随后的一连串绝对有鬼。
顾泽也不着急开门了,调转方向俯瞰她半晌,浪潮迭起的双眸意味难测。
“知道三年前